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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決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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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萬眷和崔志平面面相觑。

剛才人多,兩人還不至于太尴尬,這會兒光條條的馬路上隻剩他們兩張狹長的人影,兩人之間的距離就顯得格外寬闊。

萬眷沒話找話說了句:“許清晨......這是走了?”

崔志平嗯了一聲:“走了。”

萬眷低頭看了眼手表,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她平白無故多出兩個小時自由時間,這讓她莫名産生一種暴富的錯覺,該怎麼揮霍?他......

還是崔志平先開的口,“我要去趟天堂書店,你去嗎?”

又一陣風卷過烏雲,太陽重新露出了臉。

安靜的梧桐道裡,樹枝的剪影斑駁雜亂,像少女的心事,深深淺淺。

萬眷小心翼翼地嗯了一聲,“好。”

兩人拐過宿舍樓才走幾步,許清晨忽然掉頭追了回來,氣喘籲籲地提醒他們倆:“剛才我說方南山和餘小島是親兄妹的事,還有疑點,你們先别亂說。”

這二位鋸嘴的葫蘆本身就悶,就算許清晨不提醒,也不會說什麼,但宿舍樓拐角另一側,摸魚回來的宋思瑤剛好聽見了全部。

方南山從家屬宿舍樓一直追到校園後門,找過忘不了超市,思園,甚至空無一人的操場,可是他尋不見小島的蹤影。

以前上課時校園裡人來人往,千百人身穿同樣的校服,方南山總能第一眼認出那張躍動的身影。

現在的校園空空蕩蕩,可他想找的那個人卻不見了。

方南山想給小島打電話,掏出手機才發現昨晚忘記充電,電池已耗盡。

他扶住路邊梧桐樹,停下來大口喘氣。

心髒跳得厲害,好像下一秒就會不受控制地罷工,他的身體會倒下,大腦會逐漸失去意識......

他清楚這個過程,但現在不行!

方南山用力地抓了把樹幹,調動所有意志凝神去回憶外婆,剝開腦袋反複盤點鐵皮餅幹盒裡存放的車票,病例,報告,處方......

他努力地讓自己清醒,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他的命是外婆用自己半條命換來的,為了外婆,他必須活下去,直到......不......即使外婆想見的那個人找到了,他也不能放棄生命。

方南山忽然亮起眼眸,他知道了應該去哪兒。

小島猶記得中秋節那個傍晚,夏日未盡,長風順着山脊穿過松林,繞起縷縷青煙。

剛開始她是害怕的,但因為方南山的出現,一個人的路兩個人一起走,說說笑笑,她身處之地是墓園。

小島那天并沒有記路,但好在功德園隻有一條雲杉小道通往山頂,她沿梯田道尋了幾個交錯口,最終在成排的黑白照片中,找到了方念。

小島伸手去摸了摸方念的臉,然後笑了一下。

指腹觸在冰涼的墓碑上,并不感覺冷,反而是粘在指尖的灰塵讓她更用力地将方念整張臉撫了個遍。

像在給方念洗臉,洗幹淨後好重新認識一下:

方念你好,我是你的女兒,餘小島。

這是我們初次見面,以方念的名義。

方念,我媽。

小島喃喃着方念的名字,傻傻笑了一聲。

她想起了家裡殘存的舊照,又仔細看了看面前這張照片,發現方念真的很喜歡笑。

眼角眉梢還有唇邊似有若無湧起的淡淡笑意,如同落日卷過海面墜下的點點碎金般閃閃發亮。

媽媽,你笑起來真好看。

像外婆嗎?

除去在綜合廳長廊機緣巧合地見過一次聶校長照片,小島并無緣見到外婆真容,墓碑遺像中的聶校長雙目微垂,抿唇閉嘴,無論從哪個角度牽強附會,都無法從這張鬓角滿是白霜的老臉上找到半點屬于方念的表情。

小島對準照片哈了口氣,又抹去了那層白霜,灰塵被順帶拭去,小島貼近臉,她歎了口氣,哪怕戴上超級放大鏡顯微鏡,她們母女倆還是不像。

小島目光定住照片,後退了一臂之距,嗯,如果剝離表情,單看五官,我們仨長得還真有點像。

小島摸了摸鼻子想,要是我老了,一不小心再把七情六欲弄丢,豈不是就和聶校長一個模樣?

咦,我才不要變成一個不講話就能吓哭小孩兒的老太婆......

想到這兒,她又不禁同情起方念來,她拍了拍方念的墓碑,“你小時候是不是很慘,天天被你媽追着打?”

沒人回話,小島又吆喝了聲,“媽,你說句話嘛,就咱們母女仨,别不好意思。”

一隻烏鴉飛過,啊地叫了一聲,很快被松林吞沒。

空空蕩蕩的墓園格外寂寥,人間的人啊都忙着開開心心地過年去了。

這是一片被遺忘的區域。

小島默了一瞬,傻笑着聲:“要是你活着,天天被你打我也願意。”

她想了想又說,“天天打也不成,我爸會心疼。”

然後她幾乎失去了聲音,“媽,我爸騙我。”

無聲的眼淚簌簌滾落了下來。

方南山單薄的身影出現在雲杉小道交錯口時,小島揉了揉眼睛,她以為自己哭花了眼。

方南山喘着氣跑到小島面前時,小島神情仍然恍惚,她悶悶了一聲:“你怎麼又跑?”

方南山提起手中白色羽絨服,“怕你冷。”

小島忘記了身上穿的還是周老師的棉襖,一時錯愕地低頭瞧了瞧。

“山上溫度低,換回來吧。”

小島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又一副夢遊娃娃的表情出神地盯着方南山。

方南山挑了下眉,“嗯?”

小島才慢慢地解開扣子,褪去棉襖,換上羽絨,動作僵硬像個提線木偶。

最後還是方南山傾下身,幫她扯上了拉鍊。

“你怎麼來了?”小島總算回過神,她朝方念的墓碑哂笑了下,“來看我媽?”

方南山壓住起伏未平的呼吸,盡量平心靜氣地說,“來見外婆。”

“告訴她,她想見的那個人,找到了。”

他想告訴外婆,那個人長着和方念一樣的眉眼,一樣的聰明狡黠,一樣的不喜歡被約束,唯獨性子沒有方念熱鬧。

我第一次見她時,她一個人坐在單杠上,孤獨的像一座海邊燈塔。

然後她挂了下來。

人倒下去的時候會天旋地轉,那種暈眩的感覺,好像失去了掌控,可是她不介意,不管周圍環境如何變化,她始終堅定倔強地行駛在固有的航線上。

是不是很像你?

不過要說哪一點最像,那應該是,明明一顆心滾熱赤誠,卻死繃着臉,不肯承認。

你不信?

她就在你面前,你瞧瞧。

小島視線轉至聶校長照片時,感覺外婆低垂的眼輕輕擡了一下,對視時,她仿佛被一種無比珍視的目光柔軟地包裹了起來,好像外婆伸出了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頰。

冬日溫煦的陽光穿過雲層,淡淡地攏在墓碑周圍,圈住外婆嚴肅的臉龐,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暈。

小島小聲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差不多和你同時,”方南山緩緩地說,“在你拿出照片,兩個老人徹底崩潰的那一刻。”

方南山又補充道,“我才确認。”

原來你也懷疑多時了啊......

小島又問,“你說外婆想見我,她,她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嗎?”

方南山幾乎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動作輕微如同一道針尖細細地落在三尺冰凍的湖面上,沒想到還是在小島心裡破開了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縫。

那冷凍的冰湖看似堅硬牢固,可是裂縫一旦出現,便勢不可擋地蔓延至整顆心髒,被封印的心魔夢魇壓抑多年早已按捺不住,它們隻要一逮住機會,便不受控制的瘋魔似的往外湧。

“那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小島幾乎是吼出聲的,怒意震蕩在空曠的山間,連百裡松林都無法吞沒。

方南山好像聽見無數個小島在同時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怨氣最先沖出封印,緊接着濃濃的悲意從眼裡汩汩流出,“為什麼都要騙我?”

荒涼遍地而生,紅透了整個眼眶,“我做錯了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真相?”

纖弱的身體止不住地顫動,如疾風卷過枯葉,發出無助的抽噎,方南山再也沒忍住,将她攏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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