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能想到誘惑他這一層的救世主……不應該這麼脆弱。

他的目光掃到餐桌上隻吃了一點的牛排，或許隻是單純地沒吃飽？

體貼地敲了敲桌面，提醒他：“還要吃點嗎？”

“……不用了。”哈利肉眼可見地消沉，掃了一眼餐桌，無視自己抗議的腸胃，看向那幅已經空無一人的監獄畫，“畫可以帶走嗎？”

裡德爾心裡微微沉落，“你買的東西，請便。”

哈利掏出魔杖，學着他的樣子，用漂浮咒浮起了大畫框，準備離開。

裡德爾安靜地目送他。

哈利停在門前，最後輕聲問了一句：“舞伴……你打算找誰？”

這是個好問題，裡德爾想，試探得恰到好處。

他暗示地回答：“取決于你找誰。”

哈利微微側頭，“我可以理解為，你不打算邀請我嗎？”

裡德爾頓了一下，定定地凝視他。

“……我永遠願意邀請你，哈利。”

聖誕節前夕，城堡裡到處都是精美的裝飾和飄舞的小魔法，教授們布置再多作業也無法影響學生們迎接假期的好心情，走廊裡到處都是讨論舞伴的聲音。

哈利隻是和羅恩在教室外等待下課的赫敏，就聽到了秋和塞德裡克又成為舞伴的消息，心裡由衷松了一口氣。

被送去校醫院的塞德裡克身體沒有大礙，但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怎麼進的畫，失蹤那晚他隻是覺得自己睡了很長的一覺，怎麼也醒不過來，最後迷迷糊糊地爬下床找吃的，卻發現已經在陌生的環境了。

畫裡有一些水，但沒有食物，所以他最後是餓昏的。好在找到得及時，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順利回歸了正常生活。

多虧哈利之前的主張，這件事沒有引起太大波瀾。隻是部分赫奇帕奇的學生覺得哈利奪走了屬于塞德裡克的勇士榮譽，但塞德裡克本人非常感謝發現并解救了他的哈利，勉強緩解了同院學生的憤憤不平——關于那幅畫的來曆，哈利對外說法是去霍格莫德的時候迷路了碰巧發現的，隻對鳳凰社的成員透露了和裡德爾的聯系。

“沒有證據，我沒法證明這件事是伏地魔從中作梗。”哈利如此解釋。

斯内普冷笑一聲，“黑魔王的事還需要證據嗎？”

麥格不贊同：“我們一直追求實事求是。”

“這回确實隻有推測。”哈利同意道，“即使是他，也不該遭受僅憑想象的指責。那樣我們與食死徒有什麼不同？”

斯内普動了動沒有血色的嘴唇，眼神裡透出諷刺，卻沒有再反駁。

麥格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哈利，然後說：“說得好。但我得提醒一下，你要找個舞伴跳開場舞，哈利，上一次是誰跟你跳的？”

哈利：“……”

無論如何，在被迫搶走塞德裡克的勇士榮譽之後，哈利不希望他和秋的緣分再受到影響了。

得知兩個人仍是彼此的舞伴，哈利感覺無比欣慰。

羅恩看到赫敏走出教室，揮手招呼她，三個人一起向禮堂走去。

和前世一樣，幾乎所有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都留下來過節了，三個學校的學生們齊齊陷入了一場争奪舞伴的無形戰争中，每天的戰況都十分精彩。

“真是太可怕了……我本以為克魯姆會是最熱門的那個，但你知道裡德爾每次出現都會有人跑去邀請他嗎？我敢說三個學校裡都找不出這麼受歡迎的對象，真不知道那些女生到底在想什麼！”

羅恩是三人中最焦慮自己舞伴人選的那個，每天都在跟他們更新誰受邀、誰答應、誰又拒絕了誰。

“你得慶幸他拒絕了。”赫敏客觀地說，“做他的舞伴更危險。”

“是嗎，”哈利不鹹不淡地應和着，他覺得做自己的舞伴也不遑多讓，“那看來他沒有舞伴是最好的——”

“那可不行！他不定下來，好多女生都不死心，我聽到不止一個人因為邀請對象想嘗試裡德爾而被拒絕。”羅恩抓狂地說，“我真不理解，明明平時更受歡迎的是克魯姆和哈利……”

“有什麼不理解的，”赫敏翻了個白眼，“看看他那張臉吧！”

羅恩不敢置信：“就因為長相？女生真是瘋狂……”

赫敏忍不住尖刻地反諷：“噢！男生倒是不看長相，是吧？”

羅恩張了張嘴，“不能因為沒人邀請你，就覺得是男生看長相吧——”

“真抱歉，有人邀請我了！”赫敏的聲線微微發顫，看上去氣得不輕，“和你不同，别人長了眼睛！”

“什麼？”羅恩根本沒發覺赫敏的震怒，反而大為吃驚，“有人邀請你？怎麼可能？”

“你真是個白癡！”赫敏氣得跑走了。

“等等——到底是誰——”

“無可奉告！”遠遠地傳來赫敏的怒吼。

“完了——”羅恩轉向哈利，“我們完了啊——連赫敏都被邀請了，我們不會是唯一被剩下的吧……”

在他們快走到禮堂的時候，一名拉文克勞的女生攔住了哈利。

“嗨，能跟你說句話嗎，哈利？”

她比哈利還高了一頭，羅恩之前就取笑過一個高年級的女生邀請哈利時像要吃人，因為她又高又壯。

但這次他笑不出來了，滿眼都是苦澀的羨慕。

“當然可以。”哈利禮貌地回答，已經想好了拒絕的說辭。

“可以當我的舞伴嗎？”拉文克勞女生開門見山說，“我很佩服你屠龍的那個咒語，聽說是個非常強力的變種切割咒。”

“抱歉，我有想邀請的對象了。”哈利不假思索道，說辭和前世差不多。

拉文克勞遲疑了下，追問：“可以知道是誰嗎？”

“呃……不好意思，我不想說。”哈利其實并不知道該說誰的名字，就算沒有裡德爾的暗示，他也不可能再邀請秋了。金妮一直躲避任何可能接觸裡德爾的場合，而且哈利有點不想面對她；至于他前世的舞伴帕瓦蒂……他們真的不熟。

“難道那個謠言是真的？”拉文克勞女生疑惑地問，“你和裡德爾都拒絕了不少人，到現在還沒有舞伴，傳聞你們在霍格莫德約會過……”

“沒有沒有！”哈利連連擺手，“那是誤會！我已經解釋過了，你可以問問格蘭芬多的四年級生，不要相信謠言！”

“好吧……我隻是想提醒一下，舞會要求男女組伴跳舞，沒聽說可以同性跳，尤其你們還是勇士，要跳開場舞的，恐怕麥格校長不會允許。”

“多、多謝提醒……”哈利虛弱地說，“我們真的沒有約會……”

拉文克勞女生點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信，大失所望地走了。

羅恩早已放棄追問哈利的邀請對象，因為哈利一直拿沒把握不想說來應付他，要不是知道裡德爾的真實身份，他都要像那個拉文克勞女生一樣懷疑起謠言的真實性了。

事實上，格蘭芬多裡不相信哈利說辭的人不少，雙胞胎甚至偷偷設下了賭局，就賭哈利的舞伴會不會是裡德爾，現在的賠率已經是一比三了。

知道内情的羅恩反手就買了賠率一比七的不是，準備在舞會後大賺一筆。

比起哈利的舞伴歸屬，他更發愁的是自己。

他想邀請的人可是不遜于裡德爾的熱門對象芙蓉·德拉庫爾，再不行動起來，就真的沒機會了……

禮堂的入口處每天都很熱鬧，據說是因為德姆斯特朗的裡德爾和布斯巴頓的芙蓉這兩位行走的受邀人氣王最好蹲守的地點都是這裡。

每到飯點，幾乎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但今天比以往還要熱鬧，不少人甚至堵在樓梯，朝大門張望，哈利和羅恩走近後就知道了原因——

裡德爾和芙蓉竟然同時站在門前，芙蓉正跟他低聲說着什麼。

“天呐，芙蓉難道要邀請裡德爾嗎？”羅恩驚恐地叫道。

他們穿過看熱鬧的人群，一路上哈利聽到不少類似的議論——

“……憑什麼啊，她已經夠受歡迎了吧，就不能留給别的女生一點機會嗎？”

“裡德爾不會就是在等德拉庫爾的邀請吧，真貪啊……”

“人家兩個都才貌雙全，相配得很，誰管你們怎麼想？”

……

“……那我就不多餘提醒了。”

擠到兩人附近時，哈利聽到芙蓉的半句話。

她甩了下那頭綢緞般的銀色長發，擡眼望向裡德爾：“說起來，聽說你還沒有舞伴，是真的嗎？”

“……”裡德爾微微眯起眼，确信德拉庫爾正在使用媚娃血統的天賦，一如她剛剛抵達霍格沃茨那晚。

當時他就注意到她不同尋常的血統天賦，故意多看了幾眼，降低自己的可疑含量，沒想到還是沒躲過。

通常他會用咒語對付這種魅法，但眼下的場合并不合适。

想必她正是仗着如此……

依賴這種手段，着實不夠高明，因為意志強大的人很容易通過技巧擺脫。

“是假的。”他閉了閉眼，擺脫了那股魔力，對持續多日的愚蠢争奪戰表演感到厭煩，“我已經有舞伴了。”

“噢……我以為……”芙蓉顯然吃了一驚，肉眼可見的慌亂，“剛才還有人告訴我……”

“芙蓉！”羅恩突然沖到談話的裡德爾和芙蓉面前，似乎完全忘記了場合，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我是說，德拉庫爾小姐……”

芙蓉皺眉看着他，好像他是什麼奇怪的海參，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

哈利猛地拉住羅恩，阻止了好友像前世一樣當衆出醜。

這無疑吸引了裡德爾，他的目光落到哈利抓着羅恩的手上，如有實質般令哈利感到那裡隐隐刺痛。

但他沒有放開羅恩，把他拽到身後，迎着裡德爾的目光，光明正大地質問。

“你有了舞伴，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