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顆棉花糖真的瞬間消失了。
白蘭:“……”
江:“……”
布偶熊無辜地歪了歪頭,紐扣眼睛反射着詭異的光。
*
白蘭發現布偶熊不對勁是在一個深夜。
那天深夜,白蘭被浴室裡輕微的響動驚醒。他揉着眼睛走過去,眼前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江站在鏡子前,手裡握着一把刻刀,刀尖深深刺入眉心的紅痣。
在瓷白的地闆上濺出觸目驚心的血花。最詭異的是,江的表情平靜得可怕,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江醬?!”白蘭一個箭步沖過去奪下刀,刻刀落地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你在幹什麼?!”
身後傳來硬物摩擦地面的聲音。
白蘭扭頭一看,那隻破舊的布偶熊正拖着醫藥箱挪過來。
“……”
白蘭的腦子嗡嗡作響,視線在布偶熊和江之間來回切換。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江的傷口——紅痣周圍的皮膚被割得血肉模糊,看起來觸目驚心。
“白蘭。”江罕見地主動開口,指尖碰了碰眉心,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手指,“為什麼它不會消失?”
小不點問得認真,仿佛能從白蘭這裡得到答案。他的眼睛在浴室昏暗的燈光下黑得純粹,沒有痛苦,隻有純粹的困惑。
白蘭手忙腳亂地用棉簽蘸取消毒水,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棉簽接觸到傷口時,江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說不定是它太喜歡江醬了,”白蘭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輕松,盡管他的手指在發抖,“所以總要留個标記。”
白蘭還記得江那時的表情,男孩怔了怔,蒼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類似困惑的表情。
*
思緒回歸現實。
等整理完新家的一切,已經到了深夜,白蘭把江抱回床上,布偶熊不再掩飾地爬上床,毛茸茸的身體擠進江的懷裡。
白蘭曾經問過江這個詭異的玩偶到底是什麼東西,江沒細說,隻說了它的名字叫‘霧獸’。
“晚間故事時間~”
白蘭盤腿坐在江身旁,他拿起一本空白的筆記本,開始即興創作:“從前,有個被詛咒的王子,他的名字叫……海醬。”
江:“……”
白蘭無視江無聲的抗議,繼續繪聲繪色地講:“……然後王子想盡辦法擺脫詛咒,但最後發現,其實根本不需要擺脫,因為……”
江把被子拉到鼻尖,隻露出一雙漂亮到讓人心晃的眼睛:“因為什麼?”
白蘭眼睛一亮——這是江第一次對故事産生興趣!他立刻湊近,笑眯眯地說:“因為有個超級厲害的白蘭大人來救他了呀!”
下一秒,布偶熊突然跳起來糊了白蘭一臉。
白蘭:“……江醬,你的玩偶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江:“嗯。”
白蘭:“……”
白蘭委屈地扁扁嘴,繼續編造荒誕的童話,直到江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他輕手輕腳地放下筆記本,凝視江熟睡的面容。
江眉心的紅痣完好如初,連最細微的疤痕都沒留下。仿佛那個夜晚的血腥一幕從未發生。
*
白蘭離開房間,江睜開眼眸,把布偶熊捧在身前。
霧獸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鑽入瑪麗亞送來的布偶熊後,就喜歡上被江捧在手裡的感覺,怎麼都不肯出來。隻有在江情緒波動或遇到危險時,才會展現出異能力的特性。
江突然想起白蘭說‘永遠不會煩’時的表情,他的紫羅蘭眼睛彎成月牙。
江低頭看着布偶熊,輕聲說:“……他真奇怪。”
布偶熊點了點頭,像是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