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落和九尾聊好後便分頭行動了,九尾繼續回茶館,她則趕往了館驿。
魏斯和幽國使者上官祚已早早在館驿等候,倒是陶松雪一直沒有露面。
宋元落到後又同其他兩人等了一會兒,才從派出去探消息的小厮那裡得知蕭汜救下陶松雪後直接帶她回康王府治傷去了。
“這成何體統。”魏斯和上官祚一聽到這消息哪裡坐得住,急得就要去康王府找人。
宋元落攔住了二人,相較二人神情冷靜許多,“康王想必是擔心館驿的大夫醫術不及王府,才由此考量。魏大人,勞煩您親自走一趟康王府,待大夫治好琬洮郡主的傷後将她送回來。”
“欸。”
“上官大人同各位客人一路舟車勞頓,對汴京城又不熟悉,此時若再趕去康王府,明日宴席之上怕就有人指責元落待客不周了。”宋元落說着笑了笑,“上官大人若不介意,為元落說說一路風景可好?”
幽虞兩國文化習俗雖不同,但上官祚是個經驗老道的使者,此時哪裡聽不出宋元落的弦外之音。
陶松雪此行出使是為了和親,而蕭汜正在候選者之列。花朝節相看前兩人便已私下密處,傳出去本就于禮不合。若上官祚再帶着幽國人去接陶松雪,那陶松雪怕真就百口莫辯了。
而宋元落的安排裡是由魏斯代表禮部去接,算得上是當下最妥當的安排了。
上官祚一想通便立刻順着宋元落的意思坐了下來,兩人互相隔空對敬一杯茶後,他才第一次細細打量起眼前這位女子來。
榮辱不驚,臨危不懼,确實不是個普通的女子。
上官祚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就見宋元落忽然擡眸朝他看來,随即莞爾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臉上挂滿了純淨明媚的笑容,可看得他心底還是陡然一寒。
“上官大人,此行路上可順利?”宋元落放下茶杯,狀似閑聊地随口問了一句。
上官祚收起心裡異樣的感覺,微笑回應,“托大虞皇帝陛下與宋大人的福,一切順利。”
“元落聽聞幽國雖無花朝節,卻有百花宴?”
“百花宴上宴請百花娘娘,這是我們最隆重熱鬧的節日了。”上官祚提到這裡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真心,神情也有幾分懷念,“每到這時,家家戶戶都會做百花糕釀百花酒,簪新花換新衣,載歌載舞恭迎百花娘娘,熱鬧極了。”
他客居他鄉多日,也許久未與家人團聚共過佳節了。此刻身處異鄉想起家中親人,難免有些傷懷。
“聽起來可真是有趣極了,若有機會,真想去看看。”
“就明年,明年此時宋大人來幽都,屆時老夫親自設宴,定叫大人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上官祚大笑兩聲,笑聲愉悅。
“那元落提前謝過上官大人了。”宋元落也笑着起身,舉杯與上官祚再次隔空對碰。
兩人此次再飲杯中的茶水便空了,一旁的丫鬟端着茶壺上前要替他們倒茶,宋元落擺擺手,從其中一人手中接過茶壺,親自上前替上官祚倒了茶,順勢在他身旁位子上坐了下來。
“宋大人少年英傑,來日可期。”上官祚接過茶杯,看着她感慨道。
宋元落笑了笑,斂眸謙虛道:“主家仁善,元落才有這個出頭的機會,不瞞大人,早年心裡确實也有幾分竊喜。不過今日得見琬洮郡主,才知人外有人,元落相形見绌了。”
“欸,宋大人自謙了,那個無法無天的——”
上官祚說着一頓,硬生生又将想出口的話咽了進去,擺擺手端杯喝了口茶。
宋元落佯裝不覺,嫣然笑道:“明日花朝節陛下會親自接待二位,所有辭賦詩令皆已準備妥善,元落相信以琬洮郡主之姿,明日定能名動汴京。”
“明日需要比拼辭賦?”上官祚臉上的神色微變,蹙眉多問了一句。他可從未聽過花朝節有這一習俗。
宋元落點點頭,對于随口扯的慌臉不紅心不跳,乖巧道:“往日花朝節是沒有這個習俗的,不過大人也知明日主要是為你我兩國共結秦晉之好,陛下為了讓節日更有意思,也是為了展示對郡主的重視,就增加了一些有趣的遊樂。”
宋元落說着一頓,像是才留意到上官祚臉上的神情,遲疑道:“上官大人若需要,元落可将明日題目整理給大人。”
“可以嗎?”上官祚當即欣喜問道。
宋元落笑着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這,宋大人可真是,來,老夫敬大人一杯。”兩人再次碰杯。
宋元落淺啜一口,放好茶杯後斂眸又道:“不瞞大人,元落曾拜讀過莊先生的詩詞,對他詩中所描述的幽薊美景美人甚向往之。”
“大人還讀過老莊之詩?”
“淺讀一二。”
“後生可畏啊。”
“上官大人過譽了。”宋元落說着感慨道:“大人有所不知,恰才在市集之上元落窺見車中美人,其儀态禮教,那才真正是莊先生詩中所述之人傑地靈,傾國傾城呐。”
上官祚一驚,“車中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