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小郡主的哪裡馬車,說句不合禮的,那位貴人氣度之不凡,便連小郡主都勝過一二。也不知是哪位貴人,竟有這樣的氣質。”
“自然勝過她。”上官祚頗為自豪地捋着胡須,揚眉驕傲道:“不是某自誇,放眼天下,能與——”
上官祚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猛地看向宋元落。
後者卻依舊隻是垂眸吹着杯中茶葉,嘴角噙着始終不變的淡淡笑容,眼底深邃而難以揣測。
上官祚心底擂鼓大振,微微顫抖的手指端起茶杯,故作鎮靜,“本官糊塗了,郡主的馬車上怎會坐人?”
“嗯?元落分明看見了——”
“對了,是郡主的貼身侍女吧,叫什麼胡桃還是胡笳的,容貌絕豔,恐惹人記挂便一直躲在暗處。”
“噢,是這樣啊。”宋元落勾唇淺呷一口茶,餘光淡淡落在一旁擦着冷汗的上官祚臉上。
……
宋元落一直坐到最後都沒有再次看見陶松雪,魏斯将她帶回後擡着她的轎子就回了房,之後便謝絕見客。
宋元落托人去崇禮書院問周奎要了一份飛花令的冊子送到了上官祚手中,又連夜将這一活動加進了第二日的安排裡。
——作為主辦方,便利是真便利。
最終确認了第二天的活動安排,這兵荒馬亂的一天總算也落下了帷幕——如果臨睡前沒有收到蕭玉珩派人過來問她究竟想要撮合陶松雪和誰聯姻的飛信,她想她大概還能睡得更好一些。
翌日清晨,慕糯之的院子裡再次熱鬧起來。
花朝節雖然是大虞年輕男女才熱衷的節日,但林媽媽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節日,是以一大早丫鬟小厮們就擡着盆栽和花枝在四處裝扮了。
宋元落出屋随手摘了一朵花簪于耳鬓,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她今日換上了輕盈的褶裙,上身搭着一件粉色的薄襖白絨馬甲,模樣十分嬌俏靈動。
菀柳和棠兒已早早換好衣服等着她,此刻看見她這模樣,對視一眼臉上也挂上了笑容。
嚴冬已過,百花盛開的春天終于到了,真好。
“桃夭呢?”
“桃夭身子不太爽利,今天棠兒跟我們一起去。”菀柳回道。
宋元落微微皺了皺眉,“還是不舒服嗎,有沒有讓邈叔來看看?”
“她說小病,不用麻煩邈叔,睡一覺就好了。”
“就算不讓邈叔看,至少請個外面的大夫看看。”宋元落聽着就不太放心,起身要去桃夭卧房,“我先去看看。”
“行了,我去跟林媽媽說一聲,讓她立刻命人去找個大夫來。你先去找王妃吧,今兒個不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嗎?”菀柳推着宋元落擺了擺手。
宋元落也隻好帶着棠兒先往蕭滐院子走去,在路上遇到邈叔又拜托了他一下,這才同收拾好的蕭滐和慕糯之一起坐上了前往避暑山莊的馬車。
今年的花朝節宴會仁侑帝定在了避暑山莊,方便陶松雪相看。
山莊在西郊,離京中較遠,皇帝出行時間又不定,為了趕在他之前到,衆人基本上一大早就會出發。
宋元落同慕糯之和蕭滐一輛馬車,魏王府資金有限,做不出用兩輛馬車這種奢侈的事情。
——當然,嚴格來說宋元落壓根沒有資格坐馬車,不過禮教之事于她而言,便是蕭滐也隻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何談其他人。
馬車三個人坐還是十分寬敞的,三排座位慕糯之和宋元落坐一邊,蕭滐在對面煮茶點茶,等水沸的期間還替慕糯之剝了個果子。
宋元落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和慕糯之身上的痕迹,心下尚安。
邈叔的藥已經停了很久,但蕭滐遵守了最初的約定,一直沒有與慕糯之圓房。
宋元落不知道他對慕糯之是什麼感情,但他若真是可信之人,等到他做皇帝時邈叔對慕糯之的治療想必也能得到進一步發展。隻要慕糯之能理解圓房意味着什麼,她想自己也不必再橫插一腳。
哎,自己這操心的命……
胡思亂想間馬車已穩穩駛入西郊莊園。
莊園比宋元落想象中還要大,宏偉的中式建築群琳琅滿目,讓早有心理準備的宋元落還是實實吃了一驚。
蕭玉珩到的比他們早,獨自一人坐在湖中亭院與自己對弈。宋元落三人上前走近同他問候幾句後,蕭滐就坐下接手了其中一子。
慕糯之坐不住,纏着宋元落帶她去逛院子,宋元落也沒有打擾兄弟倆“博弈”的興趣,樂呵呵牽着慕糯之離開了。
不過兩人才走到其中一處園林外,就聽見了陶松雪和蕭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