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開燈,哈利看到窗台上空無一物。難道是他看錯了?可是……他又揉了揉眼睛。
“哈利?”哈爾抓着魔杖問,準備給任何一個可能異常的東西來一個束縛咒。
弗雷德和喬治也從毯子裡擡頭看着他,哈利把剩下的話咽回肚子。
馬上就要出發看魁地奇,他不願意大家因為他一個不詳的夢或者疼痛的傷疤心情不甯。想想看,他,哈利.波特,為了一個片刻疼痛的傷疤而表現得驚慌失措,其他人會怎麼想呢?
雙胞胎一定會認為他太膽小了,赫敏則會咋咋呼呼地建議查書,但現有的記錄表明沒有人從索命咒下存活,當然沒有機會告訴他這是不是後遺症;羅恩更不清楚這些,他會向韋斯萊夫婦尋求幫助,可據他所知,他們對咒語的問題并不内行。他也不想整個魁地奇比賽期間他們都要緊張兮兮地詢問他的傷疤如何如何,那多掃興啊。
事實上,少數幾個能讓他放心,既不擔心在他們面前表露軟弱會傷害自尊,又能得到靠譜的答案的人,隻有鄧布利多教授,小天狼星和哈爾。
他不會為了一個傷疤去打擾當代最偉大的巫師,那多少顯得自我意識過剩。小天狼星正在出差,他大概可以抽空寫一封信,可這有時效性,短時間内得不到答複。而哈爾,雖然他的魔法水平無法跟前兩個相比,但哈利總是下意識地認為他有解決的辦法,至少在心靈層面,他能帶來一些寬慰。他決不會不當一回事或者太當一回事,并且為哈利保密。然而,這裡人這麼多,也不是一個适合傾訴的時機。
于是,他打算等世界杯結束再處理,便隻說:“我做了個惡夢,對不起。”
三個紅色腦袋馬上往後一倒,回到了原位,哈爾看着他,剛要開口,門被敲了兩下,接着,韋斯萊夫人進來:
“該走了,孩子們,啊,親愛的,你們已經醒了?”
出發的時間到了。羅恩埋在被子裡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抱歉。”哈利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大家還能多睡幾分鐘。
“沒事,我清醒多了。”哈爾閉着眼按了片刻眉心,再睜眼已經恢複了清明,隻是臉色還有點蒼白。一方面是哈利“起床鈴”的功勞,另一方面是他剛才起來時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從窗戶跳了出去——這使他的睡意消了大半。
也許是克魯克山,它喜歡在窗台上跳來跳去,可是,昨天克魯克山在他們這屋嗎?
他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隻好先不去管它。
他們沉默着穿好衣服,打着哈氣到樓下去,赫敏和金妮披着頭發從房間裡出來,困得睜不開眼。
“赫敏,克魯克山呢?”哈爾問。
“它在金妮的床底下睡覺,你問這個幹什麼?”她迷迷糊糊地回答。
“我之前看見羅恩的窗台上有個東西,像是某種動物。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哈爾說。既然不是克魯克山,那有必要跟大家說一聲。
哈利渾身一個激靈,這證明他剛才不是無的放矢。窗台上果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嗎?
“我好像也看到了。”他趕緊說。
“我看看。”羅恩從衣領裡掏出他的挂墜,握在手裡好一會,一無所獲地搖了搖頭,“附近沒有别的動物。你們看到的大概是閣樓上的食屍鬼吧?它偶爾會敲我的窗戶。”
他語氣平淡,好像在說閣樓上養了一隻貓咪那樣輕松。
“什麼?食屍鬼?”赫敏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
“咦?赫敏不知道?你沒跟她提過嗎,金妮?”弗雷德好笑地說,“它是,唔,我們家的寵物。食屍鬼總是出現在巫師大家庭的閣樓上或者谷倉裡,爸爸覺得這是一種興旺的象征。沒什麼危險。”
“赫敏第一次來,再說,誰沒事聊食屍鬼呀?”金妮白了他一眼,一甩紅發,湊到赫敏身邊,“别擔心,它不傷人,平時也不出來。”
“要是你看到它,可能會覺得很親切的。我和喬治看過它,它和羅恩長得可像了,還不算吓人哩!”喬治歡快地說。
“就是有點斑斑點點的。”
“這和羅恩也很像——”
“胡說八道,誰像了?你們才和它長得像!”羅恩惱火地說,鼻子上的雀斑更明顯了。
他們一路拌着嘴來到廚房,韋斯萊夫人正把粥分進一個個碗裡,韋斯萊先生坐在桌邊核對一大紮羊皮紙做成的球票。
比爾,查理和珀西因為已經有幻影移形的執照,不用跟他們同時出發。他們待會要走一段路,通過一種新的移動方式——門鑰匙,去往魁地奇比賽現場。那些不願意或者無法幻影移形的人就是用門鑰匙旅行,畢竟幻影移形并不萬無一失,有分體的風險。
“怎麼樣?像麻瓜嗎?”韋斯萊先生轉過來問,他穿着一件高爾夫球衣似的上衣和一條舊牛仔褲,主要詢問的對象是哈利,哈爾和赫敏。因為人數過多的問題,觀賽的巫師們被要求打扮成麻瓜的樣子。
哈爾知道大部分巫師不情願和麻瓜相似,但韋斯萊先生絕對是例外,他恐怕早就想穿麻瓜的衣服了。
“像,很不錯。”他們給予肯定的回答。
“好極了,”韋斯萊先生高興地說,“那麼咱們二十分鐘後出發,地點是白鼬山山頂,離這兒可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
“喬治!”韋斯萊夫人突然厲聲喝道,“你口袋裡是什麼?”
“沒什麼。”
“不準,對我,說瞎話!”
這無疑是令人難受的一幕。
“——我們還是先出去看看風景吧。”韋斯萊先生對剩下的其他人提議,後半句暗示般地拖長了聲調,“隻是千萬别忘了,二十分鐘後出發。”
“真好,我對陋居的花園很感興趣,韋斯萊先生。”哈爾說。
“咱們也可以聊聊魔法攝像頭,麻瓜們的理念是那麼有趣……”韋斯萊先生說。
“我們快走吧,爸爸。我想看看月亮!”金妮故意大聲說。
他們假裝無事發生,一個接一個離開廚房,把空間留給暴怒的韋斯萊夫人和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