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咳咳……”
“你真沒事吧?”夜昙隻當他是氣的。
“……無事。”少典有琴側身,避開夜昙伸過來的手,自己的手不小心按上了宣紙的邊緣。
“對不起……”弄髒了畫。
“不過我……用個清潔咒就會好的。”說着,他牽起夜昙的手,用清潔咒清除了她手上血迹,又準備清潔畫紙。
“哎呀你别管那個了”,夜昙按住了少典有琴的手,摸出了他懷裡的手帕給人擦臉。
算了……
如果這都是演技的話……那她甘拜下風。
————————
“回去睡覺了!”夜昙将沾血的帕子随意往桌上一丢,拍了拍手準備撤退。
“可是還沒有畫完啊……”神君扭頭看了看桌上的畫,又回頭看了看往門邊走的夜昙,有些踟蹰。
累了一日,他還是想和她再待一會兒。
“改天再畫吧。”就算是她,也不可能逼人帶傷上工吧?
那自己成什麼了呢!
“公主……”
“我走啦!”夜昙也不管神君在後面呼喚,逃回自己的房中,一把關上了房門。
“呼——”夜昙靠着門喘氣。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公主,你……沒事吧?”神君跟在她身後,聽到了房内的一些響動。
“沒事,我睡啦!”
是關門謝客的意思。
“那你早些休息。”
夜昙将耳朵貼到門邊聽了一會兒。
沒動靜了。
她這才緩緩走向床邊。
方才自己接血這事……
她感覺,就像被洪鐘之聲直接撞了腦殼似的。
夜昙吹熄蠟燭,往床上一躺,開始回憶。
有一些對話襲上心頭。
“可能……我們要過一段苦日子……咳……”
眼前之人臉色蒼白,唇角溢血。
這什麼時候的記憶?!
自己在哪裡?在幹什麼呢?
夜昙看見自己的身影。
那女子正攙扶着身邊的人。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
城門口有個牌匾——魍魉?城。
“但我會努力……讓你過好的生活的。”
“沒事。再苦也苦不過前面十八年……”
而且她還能偷家啊!
“而且……我覺得咱們賺大發了!”
“啊?”
“我們自由了啊!”
她看見那個女子抱緊了他,語氣聽着也很激動。
“謝謝你啊,謝謝你給了我自由。”
從今以後,天地之大,任她來去。
那是她從不敢奢求的東西,比任何珍寶都值錢。
“昙兒……”
女子身邊的男人有些憐愛地撥去了她額前的碎發。
“還有……對不起”,那女子低下了頭。
“對不起什麼?”神君有些詫異。
還是因為方才九霄雲殿之事吧?
“昙兒,你聽我說,那……咳咳……都不重要……”
“因為我,你失去了很多。”女子咬着唇,聲音很低。
支離破碎的記憶開始組合。
“我是失去了一些東西,咳……”感覺到嘴角溢出的血液,玄商君趕忙用手捂住。
“但之前也都失去過……”
蓬萊绛阙的吃穿用度。
沒有情的金銀财寶。
聞人的如花美眷。
還有玄商神君的性命……
“不過,真情是永遠不會失去的。”
親人雖然遠,但心卻在一處,遠好過近在咫尺的虛與委蛇。
“昙兒,你沒有對不起我。”
“因為有你,我才覺得自己還活着。”
雖然血流不止,的确很疼。但也好過活成一個符号,一座神像。
“昙兒,我該謝謝你。”
“謝謝你給我生命。”
“你真是……”
夜昙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知是淚,還是對未來的希望。
“什麼?”
“我是說啊你現在……”夜昙吸吸鼻子,“真的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身外之物,一并都舍棄了。
“得靠我養你了哦~以後你可得仔細着我~不能得罪我~”
夜昙聽到,那個自己的聲音變得異常嬌俏了起來。
“不然我就到四界去宣揚……”
“什麼啊?”
“說你是吃軟飯的~”
“傻瓜,我是你夫君。”他知道,她是在故作輕松,讓自己振作。
“那……我們現在……去哪?”神君摸摸夜昙的頭。
“先去開個房!”後者攙起他,熟門熟路地沒入了魍魉城那烏漆嘛黑到有些肮髒的街道中。
“……”夜昙有些愣神。
那女子是自己嗎?
夜昙的視角裡,上一刻,她正攙着自家夫君呢,下一瞬,她又成了個純純旁觀者。
一會兒是,一會兒又不是,這太難受了!
這些記憶全是真的嗎?!不是上次那黑氣的後遺症?!
應當不是吧……與上次截然相反。
沒有情為她放棄的是金銀财寶……
可少典空心他放棄了一切。
身份、地位、權力,幾乎可以說是用命換來的神君之位。
甚至是未來的至尊之位。
他們果然是一個人啊……
大傻瓜啊!
若是她,絕不會為了别人放棄這麼多……
再說了,憑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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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小懶蟲,起來了。”
少典有琴在夜昙房中花瓶裡插上了一株新鮮紅梅。
“人家不要起床!”夜昙想了一晚上,唏噓了一晚上,難受地翻滾了一會晚上,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那……你先睡,我走了。”
一陣輕微的關門聲響起。
“……”
怎麼還真的走了!
氣死她了!
玄洞。
神君歸墟才補到一半,就被身後冒出的夜昙吓了一跳。
“你……”她頂了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忽然出現,怪唬人的。
“你怎麼來了?沒事吧你?!”
“抱——”夜昙張開手臂。
今日,她等人時無聊得緊,便開始搗鼓乾坤袋,然後摸到了個東西。
實在等不及了,現在就想試一試!
于是就找來了玄洞。
見人沒受傷,神君自是樂呵呵将她攏進懷裡。
“少典空心你身體好了嗎?”夜昙在人懷中拱了拱腦袋。
“别擔心,我沒事了……倒是你,怎麼突然出現……可是無聊?”
“是啊!人家都無聊死了,無聊得都換了個發式呢!少典空心你看,好看嗎?”
“好看。”
【怎樣都好看。】
【不過,真是吓死人了。】
【還好沒事。】
夜昙換了面臉貼在人胸口,繼續聽他的心聲。
她特地換發式,就是為了遮住那個神奇的耳環。
“昙兒,你來,怎麼都不事先說一下?”
“我就想來看看你,有沒有偷懶!那告訴了你還看什麼看嘛~而且人家也想給你個驚喜~”
“……”【是驚吓好嘛!】
“少典空心……因為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你才要補這個的,對嗎?”夜昙瞅了瞅還在冒黑氣的地方。
“這個和你沒關系的。”
“既然我的記憶能幫到你,你為什麼還說恢不恢複都随我心意?”
“我……不想讓你為難。”
【也不想讓你再對我失望。】
“你怎麼……這麼……”傻嘛!
“我錯怪你好多次,你都不怨嗎?”
值得嗎?
和家裡決裂,陪我一起受苦,受我的氣。
你不後悔嗎?
“無怨無悔。”
“……”
這句話,她好像在那裡聽過。
夜昙心中升起一股誘拐良家婦女的負心漢式内疚。
“被賣了你還替人數錢呐笨蛋!”
“昙兒……”
【從頭到尾,是我的錯。】
“傻瓜!”
“要說傻啊……你才傻呢!”
“……我傻?”夜昙一臉不可思議。
就算她沒有記憶,又怎會比他這天字第一号大傻瓜還傻?不可能!
“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你值得,不用懷疑這點。”
“真的嗎?”夜昙抱緊了人。
“可是……人家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人了呀!好可憐的!要不……你幫人家回憶回憶?”
“啊?”
“怎麼,你的意思是……不行?”
“我可以!”男人當然不能說不行!
“但此事需從長計議,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夜昙估摸着他内傷還沒好呢,又怎麼會同意。
“我自己可以!”不就回家麼!
“真的嗎?”
“放心~”
“那……晚上等我!”
“等等!”夜昙在自己胸口搗鼓了一會兒後,拉起人手,“這個給你。”
“這是……”玄商君低頭看去。
夜昙手心裡的是……
半塊玄珀。
“我有啊……”神君用手指了指腰間佩戴的那塊玉。
“我知道!”她那麼眼尖一朵花,當然看到了。
“但這個算是我給你的護身符啦!”
夜昙将自己那塊套到他脖子上,想了想,幹脆直接塞進人衣襟裡。
玄珀剛剛貼過她的胸口,還帶了點體溫。
這是一個信号。
她想,這足夠讓他心知肚明了吧。
“至于你那個……”夜昙又朝着玄商君的腰帶伸出了魔爪。
“就給我吧~~”
“可是……”奈何某人就是反應慢半拍的木頭,“為什麼?”
【兩塊不都一樣嗎?】
“這叫交換信物你懂不懂啊!”
“信物?”
【難道是因為自己吐血?昙兒是想要遺産……才讨好自己?】
“……”夜昙無語了一會兒,又将才搶來那半塊玄珀塞到少典有琴手上,“還不幫人家戴上!”
等神君将玄珀挂上她脖子時,夜昙突然将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
這暗示他總該懂了吧?!
“會冷……”他的玄珀可冰了。
【她這是……是自己想的那樣嗎?】
“沒事~”夜昙重新捂好了衣襟,“今天晚上早點回來啊~有點事……”
“好。”神君點頭。
“你自己回去當心點啊!”
“放心放心~”
“倒是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呀~~”夜昙扒着山洞門朝人揮手。
如果還有門的話。
“好。”
另一廂,東王公看戲看得很開心。
年輕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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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晚上,玄商君果然回來得比平時更早些。
“你……沒事嗎?”夜昙拉住人上看下看。
好像沒什麼異常。
但昨天他也一樣沒什麼異常。
“真的沒事”,想起昨日的失态,神君多少有些赧然,“昨日,咳……我就是一個不小心……”其實就是因分神想她到底有沒有乖乖待在家,才一個不小心被小股混沌之炁給擊中了。
“哦~~不小心啊~~~”
顯然夜昙是不信的。
她之前親眼見了昆侖兩個本土神仙也補得很辛苦。
“我給你煲了湯,快來嘗嘗~”
“昙兒你……你手沒事吧?”
“!!!”夜昙驚訝之餘,也有點挫敗。
誰能知道他的第一反應是看她的手……第二反應居然是起身去看廚房!
“廚房沒事啦!”夜昙鼓起腮幫。
“你先嘗嘗這火鍋!”
“好,謝謝昙兒。”神君坐下來,拿起勺子。
呃……
在看到火鍋湯那瞬,少典有琴臉上的笑容僵硬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肉苁蓉,建木果,冬蟲夏草……
每一樣在外界都很值錢。
但是……
“你喜不喜歡吃火鍋?我感覺我最愛的就是火鍋了~”夜昙還在那宣揚自己的美食品味。
神君手一揚,大部分食材都從湯裡出來了。
肉質莖入藥,有補精血、益腎壯陽、潤腸之功效。
草苁蓉主治腎虛陽痿,腰膝冷痛,具有補腎壯陽,潤腸,止血功效。
還有……
他居然又在這堆裡看見了鮮紅的果實!
建木果實!!!
此時,這些食材都詭異地懸浮在半空之中,還在往下滴湯汁。
一陣藍光後,都被濾幹了。
“不是……這”,神君望着那些食材,“你……什麼意思嘛?”
這是在諷刺自己嗎?
可是她對自己的态度之前分明已經變好了呀……
“……”
她就是這種意思嘛!
“這些都不能吃。”神君面無表情地用袖子在空中拂了拂。
食材直接原地消失。
“哎,你不吃的話就還我!”夜昙跳起來想去搶,卻隻抓到一堆空氣。
“啊?”
她辛苦采的!
在雪地裡蹒跚了好幾個時辰呢!
而且還是一邊對着青葵的醫書一邊掘的,可辛苦了呢!
“昙兒,老實說,你吃了嗎?”
“人家才吃了兩顆果子啦……”
夜昙伸出了兩根手指,臉上還是嬉皮笑臉的。
“我是怕……話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神君有些莫名奇妙。
行什麼?
“哎呀别瞞了啦”,夜昙拿肘捅捅人,“人家終于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吃建木果實了喲!”
“???”
她什麼意思?
“怪不得你要花重金問人家買嘞~”夜昙一副“沒事我不會嫌棄你”的表情。
“你那個合歡香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囤的是吧?”
自以為看穿一切的某花。
“……!!!”
“人家已經決定了,要找回過去的記憶!”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不應該忘掉的。
“但是你一定要保證不能欺負我!”
“你……相信我了?”神君的表情漸漸轉為驚喜。
“暫時吧?所以……你行嗎?”
燭光打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臉上的絨毛都看得清。
影子反襯得膚色透明。
“放心!”這件事更不能說不行!
“那咱們趕快吃完回房吧!”
夜昙有點等不及了。
“等等昙兒”,神君還是決定告訴她,“其實我們也可以不用做那事,但前提是你必須要相信我。”
不然效率會很低。
“嗯,你不是壞人,我相信。”夜昙扒了口飯。
他對她如何,她自然有數,又不是真的木石人兒。
過去……大概是她一葉障目,才會玉石難分。
“還有……”神君悄悄去看夜昙的臉色,“過去的記憶……可能不一定美好。”
“即使有痛苦,你也想記起來嗎?”
“嗯。”這她當然明白。
“痛苦的那些……我會忘記的。”
————————
“噗……”夜昙猛地吐了一口血。
“咳咳……”伴随着劇烈的咳嗽聲,她所有的記憶開始複蘇。
“昙兒,你怎麼樣?!”
“咳咳……”夜昙艱難地回應,“還好……”
這具身體……前世今生的記憶正在快速湧入。
甚至還有一些是……他的記憶。
因為植入和梳理記憶需要二人心靈相通。
他不是壞人……
期間,夜昙一直緊緊閉着雙眼,默默在心中重複着這句話。
後來,便有一些聲音陸續響起。
【就算我把心剖給你。】
【你也不在乎……】
【對嗎?】
這是……這是自己之前用美人刺指着他時的心聲嗎?
她還看到了,他面對那個奪走自己記憶的女人時,是如何心痛。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血,流了她滿手。
夜昙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
不行,她得緩緩!
“還是難受?”
“嗯……有點難受。”夜昙閉上眼,靠着少典有琴的胸膛,與他十指緊扣。
她的腦子依舊亂糟糟的。
湧入識海的信息量太大,讓她如處雲端。
仿佛身下……便是萬丈虛空。
“呃……”連那夜的記憶也開始清晰了起來。
原來……那夜……好多是她的幻覺來的……
但是!總體來說,他是越來越會了……
這樣就不好玩了嘛!
……不行!
她必須要鞏固自己的地位。
想到這茬,夜昙忽的奮起。
她轉了個身,跨坐在了神君身上。
“欸,昙兒你要做什麼?”
神君有點慌亂。
然而,面對所有記憶都複蘇了的夜昙,他可半點占不了上風。
這不,夜昙一下用嘴堵住了他所有可能的言語。
不僅如此,她還相當強勢地将自己額頭貼在他前額上。
“等……”沒等神君說什麼,他們就齊齊墜入了他的識海之中。
畢竟某花也沒個像樣的識海不是。
“果然和之前的玄境一模一樣啊!”夜昙擡頭,感慨着。
“欸昙兒你慢點!”神君跟在她身後。
“哇……”夜昙跑到松樹枝旁邊,伸手摸了摸飄在空中的水晶球。
“可是,玄境和神識不都已經碎了嗎?”
她還是那個見證者。
“那不是神識,那隻是記憶。”神君解釋道。
“欸?”夜昙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拿手去點那些圓球。
“哎,這個不能看!”此時,神君正為方才的心直口快深感懊悔。
“怎麼了,有什麼不能看的嗎?”夜昙又拿手點過一個記憶球。
“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瞞着我嗎?”
“不是……”
有些小時候的記憶,還有些很難以啟齒的……
神君有點無所适從,有點尴尬,有點羞恥,也有點小委屈。
其實,早在玄境之時,就已經開始了。
他從來不排斥她看見自己的心。
隻是,那時候自己心無旁骛,一點沒意識到有哪裡不對;現在麼……反有些不好意思了。
夜昙倒是興緻勃勃的,一個個看下去。
包括那些新近的記憶。
等夜昙終于舍得從玄境中退出時,天都差不多亮了。
“原來……那時候,你就已經替我……”夜昙的手摸上人胸膛。
“天雷一定很疼吧?”
“疼疼疼……哎呦!”神君學着小沒的樣子誇張叫着,成功騙到娘子的心疼。
“知道疼你還這樣!為什麼不告訴我?”夜昙有點懊惱。
“我怕我告訴你你又到處惹禍……那我豈不是又要挨劈?”
“好啊你!我是這樣的人嗎?”
是……但他也不敢說呀。
“你看曆劫時你便……”
“曆劫曆劫!我沒記憶!”夜昙表示她不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她又耍賴。
“昙兒,你都快把我的記憶看光了!”
“那大不了你也看光我的好了。”
夜昙叉腰嘟嘴。
“真的?”這個補償他很喜歡。
“千真萬确啦~”夜昙主動将腦袋貼上去。
愛的至高境界,大概不是“我喜歡你喜歡得死去活來”,“我想占有你”,亦或是“我一輩子隻對你好”……
而是“看見”。
隻因人是如此孤獨,沒有人能完全進入另一個人的心靈。
“看見”,是神仙才能做的事。
那是一種救贖,是一個肉體凡胎在愛情中最極緻的渴望。
“你……為何……”夜昙如此熱情,神君當然不會拒絕。
但他随便挑了看的,好巧不巧就是先前皮影妖怪那會兒的事。
“……”
“哎呀,不要這樣看人家啦!”夜昙有點心虛。
她失算了。
哎……下次這種事還是别告訴他了。
“你為何什麼都不說啊!”
“說的好像你什麼都告訴我一樣……”夜昙才抱怨到一半,聲音就小了下來,“你怎麼……”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夜昙感覺他抱自己抱得更緊了。
“那都是壞蛋魔頭的錯!!和你無關啊!!!”
“昙兒你……還瞞着我什麼啊……”
“好了好了。”
夜昙摸摸自家夫君的頭。
“不瞞你,我都給你看……”
現在我就給你看。
我敞開靈魂,邀請你參觀。
我的寂寞、黑暗、饑渴……我奉若珍寶的過去。
我的困惑、危險與失敗……
亦想被你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