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燃晝[長月燼明同人] > 第16章 小蘇蘇、小福蝶和小魔神

第16章 小蘇蘇、小福蝶和小魔神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首先發現澹台燼悄無聲息暈過去的是牧越瑤。

她本是想檢查一下裡間那扇看上去就很不牢靠的窗戶還能不能撐過這個寒風呼嘯的晚上,卻發現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她直覺不妙,飛過去輕輕碰了碰,随即被明顯是發燒的熱度燙到了腳。

“蘇蘇!蘇蘇!”受限于自己目前的狀态,她隻能慌張地飛出去求援,“發燒了!他暈過去了!怎麼辦啊啊啊!!!”

“什麼?!”

黎蘇蘇沖進來,腳上還纏着半截爛麻繩。

她撲到床邊伸手一摸,也被那種不正常的滾燙吓了一跳。

常言道,慌亂會傳染。牧越瑤壓根沒有應付凡人生病的經驗,再者,她此刻也僅僅是一隻小蝴蝶;黎蘇蘇對“風寒發熱”的認識基本停留在紙面上,頂多還有當初她落水後春桃的那一碗姜湯。

但現在沒有姜湯——别說姜了,她們連熱水都沒有。

一人一蝶在屋子裡打轉,黎蘇蘇忽地靈光乍現,“對了,生火!先得讓他暖和起來——”

“那我去找找有沒有被子之類的東西!”牧越瑤說着,飛速沖上了她們目前還沒探索到的二樓。

黎蘇蘇三兩下蹬掉腳上的麻繩,搓了搓凍到發僵的手。

“生火、生火……木柴……”她手足無措地在附近東翻西找,倒是很快找到了些破木闆子。可這些木頭闆子幾乎和門闆一樣大,自然沒法直接拿來燒火——“怎麼辦,這兒也沒有斧子啊!”

似乎是終于聽不下去了,一個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傻了嗎葉夕霧,你兜裡的符箓是做什麼用的。”——還要像一個凡人一樣四處找斧頭砍柴?

黎蘇蘇愣了一下,選擇性忽略對方語氣中的不美妙成分,驚喜回身:“你醒啦!”

澹台燼勉力支撐着坐起來,毫不客氣地說:“被你蠢醒的。”

他四下看了一圈,又問:“牧越瑤呢?”

馬上有一個聲音回答他:“……在這兒在這兒!”

聲音是從頭頂傳來的。底下的兩個人不約而同擡頭一看,隻見一團巨大的黑影從樓闆破洞的地方掉了下來。隻不過那東西看着大,落地卻沒多少聲音,黎蘇蘇走過去,用手裡的長木闆戳了戳,發現是幾張又厚又重的麻布。

牧越瑤飛下來,氣喘籲籲:“我沒找到被子,估計就算有,現在也早都爛完了。不過我在一個箱子裡發現了這些麻布,舊是舊了點,好在還算幹淨。”

黎蘇蘇便把麻布展開抖了抖。

确如牧越瑤所言,這些麻布久在箱中存放,上面并沒有灰塵蛛網,就是摸着硬紮紮的,有點剌人。

然而眼下也沒法計較這些。

她抱着手裡的麻布走到床邊,在澹台燼愕然的目光裡,兜頭一揚——

厚重的麻布把他蓋了個結結實實。

澹台燼伸手把蓋到臉上的布扒拉下去。

黎蘇蘇以為他是不滿于這布的粗糙和陳舊,不由叉腰道:“我告訴你,别挑三揀四——除非你想讓自己風寒死掉。”

可澹台燼也隻是把麻布往下推了推,讓它不至于蓋住自己的臉,并沒有如她所想般抱怨。

“你不是要生火嗎?”他說。

黎蘇蘇有點意外地瞅了瞅他,忽然反應過來:也對。從瑩心的記憶來看,小魔神在冷宮沒過什麼好日子。眼前這一切,或許他比自己更習慣……

當然,她立刻掐滅了這些不合時宜的感慨,但到底在心底留下了幾圈漣漪。最終,她心情複雜地留下一瞥,認命地拖着那堆破木闆走到外間去。

她得用萬刃符把這堆東西劈開,為了避免把裡面搞得塵土飛揚,不小心嗆死還在虛弱期的小魔神,還是走遠些再開工為好。

牧越瑤沒法幫她劈柴,便四處收集了一些幹枯的草絨和發黑的棉絮,準備待會兒用來引火。

做完這些,她飛回澹台燼身邊,伸手——确切來說,是伸出細細的觸足,像模像樣地在他前額探了探。

“好像已經沒那麼燒了!”她高興地宣布。

“不用管它。”澹台燼從出神的狀态中抽離,“它自己會好的。”

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完全漠不關心,好像正在發燒的不是他自己的腦袋。

牧越瑤扁了扁嘴——雖然不太看得出來。

她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可回想一下,她自己好像也是這麼幹的:對妖類來說,受傷生病沒什麼大不了的,它們不會像凡人那樣奢侈地浪費時間去休養,隻會獨自舔舐傷口,挺過去就活,挺不過去就死。這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是虎視眈眈的捕食者告訴它們的道理。

于是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發現自己沒法反駁,隻好悶悶不樂地飛到澹台燼肩頭落下。

然而沒過一會兒,她又精神起來:“哥,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她現在喊哥已經喊得很順口了。

澹台燼搖搖頭。

“沒有。”

“哦,那可能是我聽錯了。”牧越瑤倒也沒有堅持,因為那聲音稍縱即逝,不排除是她餓出來的幻覺。

她沮喪地翻了個身,一不小心順着麻布滾了下去。本着“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下”的原則,她把自己攤攤平,小聲咕哝:“……我好想吃烤雞。”

澹台燼沒管她,而是往窗外看了一眼。

其實沒什麼可看的。黑黢黢的林子裡,隻有枯樹向上伸着鬼手一樣的枝桠。越發顯得方才那點聲響像夢魇深處的幻覺。

不錯,他也聽到了牧越瑤所說的動靜:像是唢呐,又很微弱,帶着些似有似無的鬼氣。

隻是他沒承認。

牧越瑤是妖,他因為吸收妖丹魔核的緣故,體質也偏陰。就連他們都隻是恍惚聽到,足見那聲音的來源離他們很遠很遠。若換個人——比如葉夕霧——恐怕連聽都聽不見。

既然如此,不必橫生枝節,就讓牧越瑤以為是她的錯覺吧。

……

漸漸地,周圍愈發寂靜,大約已過了三更。

隻除了風聲:它比白日更加猛烈,不由分說吹着尖利的哨子從破洞漏縫裡擠進來,将油燈本就微弱的燭焰吹得搖搖晃晃。

外間叮當哐啷的聲音還在繼續,顯然黎蘇蘇依舊在與木闆搏鬥。耳邊則傳來“窣窣、窣窣”的輕響:小蝴蝶正不斷地蹭着兩片翅膀。有些金色的鱗粉随着她的動作掉落下來,又很快消散無蹤。

澹台燼垂下視線,瞧了一會兒。

“你在做什麼?”

牧越瑤一本正經地說:“搓搓手或者抖抖腿,會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我覺得蹭蹭翅膀也能給我一種溫暖的幻覺。”

簡言之,她冷。

澹台燼猶豫片刻,有些費力地将手擡起,輕輕攏住了那隻小蝴蝶。

下一刻,他聽見小蝴蝶喜滋滋地說:“啊,哥你真好。”

她邊說邊扇了幾下翅膀,輕薄的蝶翼掃在他掌心,帶來一陣微微的癢。

“是嗎?”澹台燼移開目光,轉而盯着虛空中的一點出神,随口說,“沒想到我還會得到這樣的評價。”

牧越瑤又撲扇幾下。

要她說,這話聽上去喪喪的。

她努力仰頭,仍然看不着澹台燼的神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憑她現在的身形,隻能透過指縫看見一點點粗麻布的顔色。

于是她放棄了無效努力,改為話術輸出:“那是因為很多人不懂得慧眼識珠——我和微生舒就很聰明,我們一早就知道你超棒的。”

澹台燼沒接這句話。

他心底有個地方奇怪地動了動,稱不上痛苦,卻又絕不舒服。

……微生舒。

自乘船離開盛國那日起,他已經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個名字。

不去想,就不會有期待。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瑩心和蘭安都曾給過他承諾:一個說會陪着他,一個說會回來。

可他比不過前者的故土,更比不過後者的親子——她們給了他希望,卻終是棄他如敝履。

一切像個怪圈。所有的靠近注定别離,所有的友善注定背叛。

瑩心陪伴了他二十年。蘭安照顧過他最初的六年。而他與微生舒相識的日子有多久?不過短短數月。

他真的會來找他嗎?還是像蘭安那樣一去不回?

他真的能永遠理解他嗎?還是像瑩心那樣漸漸視他為異類。

一個微小的聲音告訴他,微生舒是不同的。

可本能驅使他戒備,過往教給他懷疑。他初次體會到掙紮的滋味,幾乎以為自己已打破那層無形的隔膜,成為一個會痛苦會傷心的人。

另一邊,遲遲沒得到回答的牧越瑤:“……”

她在沉默的氛圍中嚴肅地想:不妙。

——澹台燼不會是因為蘭安的背叛而對微生舒産生了懷疑吧。

不得不說,她一向不喜歡動腦,直覺卻偶爾出奇準确。

她立時覺得自己重任在肩:凡人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得解除廢物司祭的那些屁話給澹台燼帶來的心理陰影——

于是她擡腳踹了旁邊的手指一下。

沒多大力,更像是撓癢。

“想什麼呢。”她收了腳,用“我超級靠譜”的語氣說,“我從沒見過微生舒這樣在意過一個人。你在這裡,他不會不回來的——他和那個叫蘭什麼的可不一樣。”

澹台燼凝眸不語。

厭惡、畏懼、憎恨,自他有記憶以來就萦繞在側。至于信任,他一面渴求它,一面又警惕它。

坦誠給予信賴,将軟肋交付他人,比一切肉丨體上的痛苦更令他跼蹐不安、患得患失。

他目光幽幽地凝視窗外,終是岔開了話題。

“我隻是在想船上的事。”

這借口挺敷衍,好在牧越瑤很容易就被牽着走了。

“啊,你說那個……”她有點心虛,因為當時澹台燼讓她放好炸藥就先走的。是她先跑去和蘇蘇一起放煙花,又沖上去和女道士打了一架。

不過她很快又理直氣壯了,“因為我和蘇蘇都很擔心你嘛。你瞧,那個讨厭的司祭說你壞話,那個女道士還想打你,多危險。”

澹台燼冷靜指出:“但你若早走一步,就不會差點被炸死。”

“這有什麼,人生難免意外嘛。”牧越瑤不以為然,“再說你自己也差點被炸啊。”

她皺了皺鼻子,又說:“而且你這話說得我好像是那種舍己為人的聖人——不,這描述可真教我渾身發冷。你放心,要是真有一天,咱倆必須得死一個,到時候我跑得可快啦!”

這話聽着有點無情,澹台燼卻笑了。

“那挺好的。”

說罷他再次出神,而恢複了一點活力的牧越瑤則開始像小喇叭一樣叭叭叭:

“你現在困嗎?還想睡嗎?如果你不困的話,我給你講我和微生舒是怎麼認識的吧!不過說起來,我最先認識的應該是他的師兄……”

她從自己出逃荒淵未果反被結界重傷,講到被一位年輕道人救下;從她奉年輕道人為“先生”,跟随對方養傷兼修煉,講到她和微生舒第一次見面。正當她開始詳述和微生舒一起去酒樓吃的八寶素鴨時,黎蘇蘇終于抱着一捆木柴進了門。

“……呼。你們在說什麼?”黎蘇蘇将木柴放下,有點好奇地問。

“我們在說……”

呃,等等。牧越瑤一愣:她剛才說了啥?

她自己都想不起來了!她就隻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而已!

反倒是澹台燼言簡意赅:“她在說八寶素鴨。”

牧越瑤:“啊……也對。沒錯,八寶素鴨。”

“咕……”

黎蘇蘇的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

她趕緊伸手揉了揉在饑餓中抗議的肚腸,疑惑道:“不對啊,越瑤你在哪兒?”

怎麼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兒啊!”

黎蘇蘇循聲看去,一下子心跳漏掉一拍。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小蝴蝶會被小魔神攥在手裡——呃,說“攥”也不太恰當,但這架勢看上去真的很危險!

可牧越瑤看上去自得其樂,還很有精神地發問:“我們可以生火了嗎?”

“啊……”黎蘇蘇看了一眼又一眼,勉強把“小魔神突發惡疾把小蝴蝶捏死”的糟糕想象抛出腦袋,“是啊。”

說罷,她低頭瞧瞧堆在腳邊的木柴,再擡頭瞧瞧眼前兩個病号,忽覺自己已經是“家”中僅存的頂梁柱。

沉重的責任突然壓在她的肩頭。在“舍我其誰”的使命感驅使下,她拿手一捋袖子,自信道:“沒問題,看我的吧!”

……

這一看就是半盞茶的時間。

黎蘇蘇已經完全放棄形象。她蹲在地上,兩手夾着樹枝狂搓,小蝴蝶忍不住飛過去幫忙,此時正湊在旁邊努力吹氣。

然而除了散落一地的廢棄符紙和殘葉斷枝,火苗半點不見。

澹台燼終于看不下去了。

等葉夕霧把火生起來,他們多半要先涼在這冬夜裡。

好在他雖然暫時因為魔氣的緣故不能動,但嘴巴還可以講話。在他的指揮下,黎蘇蘇頂着一頭黑灰,總算是磕磕絆絆地把火堆點着了。

順便,把她自己的外衣也點着了。

黎蘇蘇:“啊!!”

牧越瑤:“——啊!!!”

澹台燼:“……”

他已經不想再看了。

葉夕霧身上絕對有什麼謎一樣的法術光環——能讓所有靠近她的人随機失去自己的智商。

***

白塔。

微生舒卷起手中的玉簡,将它放回書架上。

一方小小的玉牌在系玉簡的挂繩末端輕晃,柔和不刺目的淺白光輝中,兩個鎏金的篆字“命書”落日熔金般熠熠閃動。

此時已經很晚,傾斜的天窗框住零星幾點閃爍的微光,像寂寥天幕上蒼白的眼睛。懸崖下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崖壁,遙遙送來飄渺朦胧的歌聲。

沿着塔内盤旋向上的階梯,微生舒來到了白塔頂端,伸手推開小窗。

防護的陣法對外不對内,鑲着透色琉璃的窗戶無聲而流暢地滑開,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沒有人發現他進入了白塔。

其實,早在半枕山那晚後,他便有了回族地探詢的念頭。之所以遷延至今,一是分了一部分心思給龐宜之的典籍,二便是等待這個聖蘭節将至的時機。

幼年時,他曾在永夜之地修習。

那時他就發現,星河中的法陣與籠罩白門城的大陣相連。隻要後者啟動,前者就會有很微小的一瞬滞澀。就如聖蘭節——這個白門城最重要的節日裡,城中大陣必會随着巫女的祈祝舞而開啟。

對他來說,如此一瞬已經足夠逆轉陣法核心,打開通往白塔的大門。

高處海風撲面,長空星月黯淡。微生舒背過身體,目光落在天窗對面的古樸石闆上,那裡镌刻着微生氏立族以來的箴言:

觀之悟之,大道不改。

戒之慎之,天命奚疑。

這麼多年,在這句箴言之下,他們證見,卻隻能旁觀;他們叩問天地,卻終究緘默不言。

波濤間的歌聲更大了些,好似唱歌的人正逐漸向着白塔靠近。

微生舒擡手撫上石刻的“天命”二字,一歎複又一笑。

誠然天地法則不會為人的意志改變,可事事順天應命,又有什麼趣味?

他不再去看那石闆,幹脆地向後仰去。

“……永别了,命運。”

無人聽到塔頂之上的這一句自語。

海浪在礁石上撞碎成片片浮沫,在永無停歇的濤聲裡,在狂暴而酷烈的風聲中,白鹞般的身影直直自高塔墜落。

同一時間,那不知來往何處的飄渺歌聲陡轉清晰,無形的曲調化作凝實,輕柔地托住了下墜的人,将他平穩地送上波濤起伏間的一葉小舟。

“阿舒。”

小舟上的女子溫溫柔柔地看過來。

她身着霞色羅裙,外披杏色廣袖,串着水晶珠子和各色寶石的禁步垂下長長的流蘇,在風中敲擊出悅耳的清響。

她不是别人,正是虛彌山廣淇真人的大弟子裴世靜。

微生舒亦笑着回應:“師姐。”

裴世靜虛虛往船頭一點,小舟輕盈地調轉方向。

她眉眼含笑,語氣輕緩:“日前你與我定今日之約,卻不曾說是這樣大的一個‘驚喜’。”

“師兄不在,隻好煩請師姐相助。師弟在此謝過。”

“舉手之勞,倒也罷了。隻是你出去一回,确實是變了一些。看來師叔的辦法果真有用……”

海潮聲裡,兩人的交談漸不可聞。柳葉般的小舟迎着天邊正在積聚的濃雲,像一尾靈活的遊魚,斬風破浪而去。

***

破屋裡,黎蘇蘇又往火堆裡添了點柴。

作為三個人中唯一能活動自如的“幸運兒”,她當仁不讓地承擔起了守夜的重任。

她往床榻那邊看了看,小魔神好像已經睡着了。

火堆裡的木條燒得噼裡啪啦作響,不時有亮晶晶的火星子跳出來,飛舞片刻後又很快消失。

她小心地站起來,輕手輕腳走出門去。在木屋周圍轉了一圈,确定沒什麼異常後,這才将手裡的符紙分四個方位貼在了木屋周圍。

這是她絞盡腦汁利用手頭現有的東西做出的防禦結界,很簡陋,但聊勝于無。

這麼說吧,雖然澹台明朗已經被搞得很慘,大概沒什麼精力派人來追捕他們。但事有萬一,萬一他怒氣上漲、理智下行,甯死也要拉他們墊背——是以很有必要未雨綢缪。

做完了這些,她并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抱膝坐在了大門前的台階上,擡頭仰望有些陰晦的夜空。

不知過了多久,帶着薄雪的濃雲散去,自雲層後顯露出來的月亮格外澄淨。偶有夜鳥的叫聲孤單地在林間回蕩,在寂寥無人的曠野中傳出很遠。

黎蘇蘇搓搓臉,又往冰冷的手上哈了哈氣,然後從懷中掏出了在河底得到的傾世之玉。

雖然名字裡有個玉,但它其實和玉沒什麼關系。

這枚造型奇特、兩頭尖銳的神器入手很有重量,觸感冰冰涼涼。對着月光看,它呈現出通透又澄澈的水紅;可拿在手裡再看,就變成了渾濁髒污到令人厭惡的爛紫。

“簡直就像人心一樣……”

幹淨的時候特别幹淨,污濁的時候又格外污濁。

“叩叩。”背後突然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黎蘇蘇扭頭一看,小蝴蝶帶着淺金色的熒光翩翩袅袅地飛了過來:原來剛才的動靜是它禮貌地敲了敲後面的門框。

“越瑤?怎麼沒睡?”

“我不困。”

妖和人不一樣。凡人幾天不睡就會死掉,但妖類可以清醒很久,直到确定安全之後,再沉睡很久。可現在所處的地方顯然并不能讓人感覺到安全。

黎蘇蘇便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地方。

牧越瑤輕巧落下,問:“你手裡拿的是什麼?看上去很古怪。”

黎蘇蘇并不防備她,聽到她問,就把手裡的東西給她看了。

“傾世之玉。我掉到河裡的時候,嗯……撿到的。”

“傾世之玉?”牧越瑤沒聽過這個詞。她好奇地重複一遍,又問:“那是什麼?”

黎蘇蘇解釋道:“是上古時期遺落的神器。”

牧越瑤小聲咕哝:“它看起來可不怎麼像‘神器’。”

她壓根不想靠近。這東西給她的感覺很詭異。

黎蘇蘇不禁笑了笑。

她晃晃傾世之玉,說:“是啦。傳說中,煉制這個東西的魔女把仙域殺得血流成河,它也就因此帶上了詛咒,所有使用的人都會短折橫死、不得善終。所以我想——稱它為‘魔器’也是可以的。”

牧越瑤看向傾世之玉的目光更嫌棄了。

“所以它有什麼用?在戰場上扔出去,和你的敵人同歸于盡嗎?”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