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嬸子一直美得很,跟頭巾什麼關系。”
“還是師妹會說話,瞧師兄這嘴笨,難怪一直找不着像嬸這樣好看又能幹的媳婦兒,唉。”
洪嬸被二人逗得笑得合不攏嘴“得虧是大半夜裡頭,沒讓旁人聽了去,不然你倆這實話說得都嬸子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坐着坐着,嬸兒給你們做面去。”
“這多少日子沒見了,你們師兄妹幾個還真都是老樣子。”胖洪叔慢悠悠起了身。
“叔,你這離開六扇門以後,日子是越過越滋潤了,瞧着腰身都快趕上朱叔了。”
沒錯,被幾人喚作洪叔的攤主曾在六扇門當差,兩年前因為傷病離開了六扇門,又因早年一直夜間辦案,持續了十幾年的作息難改,索性夫妻二人就開了這深夜小攤,京城凡當夜差的公府人差不多都是這攤子的熟客,是以生意雖冷門卻也有還些賺頭。
“胡說,前日裡他來我這兒吃牛肉面,才見過,别想诓我。”
“洪叔還是一貫的機警呀。”
“哼!聽聞吏部失竊錢銀從湖裡撈上來了,可有頭緒?”
是的,有的人明面上離開六扇門成了賣面的攤主,實則守着這深夜小攤,為六扇門搜羅着各路情報線索,當然也包括六扇門的。
“洪叔近來可聽聞吏部有何異常?”
“一切如常,若有……吏部兩位侍郎關系不睦,尚書大人的小舅子欠了賭債,算嗎?”
“面來了面來了。”洪嬸手腳麻利兒地放下四碗面,每碗碗裡的臊子堆得都快要冒出來,又放了一盤鹵牛肉“這牛肉今早剛鹵的,都自家人,管夠。你杵這兒幹嘛,看他們吃啊,進去把竈台收拾了。”
被自家媳婦趕去幹活的洪叔擺擺手“你們先吃先吃。”
“你們吃,有事喊我們。”
夫妻二人走後,四人盯着面碗拿着筷子無從下手。
“這一拌會掉出來吧?”
“聽我的,先把臊子吃一半,再拌面。”清安指揮道。
冷血點點頭“這事兒聽你的确實準沒錯。”
不一會兒,三人都順利吃上了面……和鹵牛肉。
吃着吃着,清安和追命倆人突然頓住,直勾勾看着黑暗裡一處方向。
“怎麼了?”
“我剛沒眼花吧?是蹿了個影兒過去吧?”
“你問我後腦勺發生的事,你覺得我能答你?”冷血一臉無語。
追命飛快将嘴邊吃了一半的面嗦進嘴裡,道“師妹你沒看錯,等着!”
放下筷子,追命飛身上了對面房頂,瞬間身影消失在了夜色裡。
“要給師兄留點牛肉嗎?”
“放心,被你吃完前他一定回來了。”鐵手一臉專心吃面,顯然并不為此擔憂。
果然,也就幾口面幾口肉的工夫,追命拎了個年輕男子回來——沒有夜行衣,也沒有蒙面,俨然并不專業的樣子……尤其還生得有幾分俊俏。
“坐,來碗面吧。”追命一把将人按在自己位子邊上坐下。
“這……”男子看一眼桌上幾位,露出一個尴尬客氣的笑容“不太合适吧?”
“随你。”追命自顧自坐下。
“那就來碗打鹵面吧,老闆,來碗打鹵面!”
“好嘞!”裡頭應聲。
“師兄,這位是……”
“盜聖白玉湯。”鐵手答道。
“别别别……什麼盜聖,小民金盆洗手已久,那都是年少輕狂,如今在下白展堂,是正經的良民。”白展堂笑容可親地自我介紹道。
方才清安就覺着這人瞧着面生,卻透着一股熟悉,一聽白展堂這名兒立馬反應過來“白公子如今何處高就啊,瞧着就給人幾分喜迎四面八方客的親切啊?”
“姑娘好眼力!高就談不上,小民如今做得确是喜迎四面八方客的行當……當然,正經行當,非常正經。”
“還是說說為什麼這個時辰還在飛檐走壁吧。”
“追命總捕,我剛說了,我趕時間啊,趕着回去過年,我家掌櫃等着我呢,你看我這身上窮得也就剩那麼幾個銅錢了,你剛不都搜過了嗎?”
“來京城所為何事?”冷血問道。
“送信!給芙蓉大妹子她爹送信!”
“芙蓉?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追命盯着白展堂,逼近追問道“大妹子?你們這麼熟?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都從沒聽她說起過你?”
這醋勁,可把白展堂給整懵了。
“追命,郭捕頭的女兒也叫芙蓉,那一年出生的姑娘,好些都取這名兒。”鐵手解釋道。
白展堂忙忙點頭“對對對,是給郭巨捕送信,她女兒叫郭芙蓉。”
“他說的是實話,顧惜朝與我說過,曾在往關外的路上結識了他們,他與郭捕頭的女兒确實認識。”
“你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這我倆幾乎天天見面,他都沒和我說過……”
“顧惜朝和你幾乎天天見面,水伯家?過分了,我二哥忙得天天窩在大理寺,他竟然有空追姑娘,回去我得告訴我二哥聽。”
“打鹵面來啦!”
白展堂接過面“謝謝老闆。”
“這位公子,我瞧你有些面熟啊?”
“覺着面熟就對了,我從小就大衆臉,俊俏得普普通通。”
“呵!白玉湯,你欠我的二十個銅闆,是想賴掉嗎?”
白展堂一愣,恍然想起“洪捕頭……你……我可找着你了,你胖得……哦不,你富态得我都差點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