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出來混,就甭想着賴賬。
“沒了……真沒了……我這兜比我臉還幹淨……”白展堂苦着臉掏出身上僅剩的六個銅闆“别……别動手啊……幾位大人你們倒是管管啊!”
“白玉湯你今天就是把神侯大人喊來都沒用!”胖洪叔拎着燒火棍,氣勢洶洶地将白展堂逼到了角落裡。
“洪捕頭,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我這會兒是真沒錢,要不……要不我給你立個字據,回頭……回頭我一準托人把錢給你送來,也就是二十個銅闆事兒,咱這都老相識了這……這樣多傷感情啊,幾位大人你們說是吧?”
“我們就是來吃面的,别管我們。”
“都這時辰了誰還當差啊。”
做賊那會兒白展堂就覺得六扇門這群人挺沒人情味的,白天黑夜不帶歇地抓捕自己,連吃碗面的工夫都不給,現在發現……果然沒錯,太不像話了這!
“追命你可别忘了,當年我可幫你遞過情書……還有鐵手……當年那些愛慕你的女俠可都我冒着風險給你……”
師兄弟倆一臉不為所動。
“我還知道宸王一個大秘密!”
清安緩緩從面碗裡擡起頭,看向白展堂。
“是真的,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所以呢?”
“借我二十個銅闆,我就告訴你,不夠秘密我……我給你三十個銅闆。”
清安皺着眉,面露幾分猶豫。
“三十五個銅闆,不能再多了。”
清安搖搖頭。
白展堂心一橫,咬咬牙“五十個銅闆!這是我全部的私房錢了,多了我可真給不起……”
“洪叔。”清安喚了一聲。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是這小子忒不厚道了,你們可不知道當初……”
“這幹嘛呢!你拎着個燒火棍幹嘛,要上房揭瓦啊!”
“嫂嫂……嫂嫂可還記得我,我是……”
“你是?”
“我是……”
“你是……”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吃面還附送看戲,再沒有這麼劃算的事了。
“嫂嫂,得空了帶上哥和孩子一塊兒到我們關中玩兒,我們那地兒雖比不得這京城富貴繁華,卻也是極有風土人情味兒的好地方,還有那黃沙那飓風,可都是别處都瞧不見的……”
“聽你這一說,我還真動了心思,尤其是你那七俠鎮。”
前一刻還弱小無助的白展堂,轉眼間已是談笑風生。
不得不說,是個人才。
四人離開時,白展堂已被盛情邀請在洪叔家中留宿,至于洪叔的态度……不,他沒有态度,家裡的事他說了不算。
“三師兄,我覺着他比你還能忽悠。”
“我什麼時候忽悠了?鐵手,你剛跟他說什麼了?”
“怎麼隻問我,不問師妹剛跟他說什麼了。”
“不用問,一準是問宸王的秘密去了。”
“沒錯,還花了我一兩銀子呢。”不過清安覺着這錢花得不虧。
追命一聽,頓時來了火氣“怎麼還一兩銀子,不是二十個銅闆嗎?這家夥還坐地起價了啊!”
“不是,是我沒帶銅闆,他也找不開呀。”
“怎麼不問我們要。”
“敗家!”
“好了好了,錢花得值當就行了,要是花得不值當,師妹怕是一個銅闆都不會給。”
“說的也是……可這一兩銀子的秘密是什麼呢?”追命說着沖清安挑了挑眉。
緊跟着,仨人都打起了便宜主意,齊刷刷看向清安。
“想知道啊?行,算上大師兄一份,咱平攤了這一兩銀子,把這秘密給瓜分了,如何?”
“誰稀罕聽了。”冷血撇過臉去。
“讓我猜猜……難道……莫非……”
追命摸着下巴故作出一臉的高深,不過還未待他引出話來,隻聽得一陣馬蹄、車轱辘聲由遠及近而來——這時辰還能在城裡這麼晃悠的,必然大有來頭。
然後,幾人坐上了宸王的馬車。
當師兄的:就……挺突然的。
當師妹的:不愧是讓她花了一兩銀子的男人。
“王爺,這時辰您……也是辦差?”
“嗯,湊巧了。”
“我就說嘛,總歸不會是特意……”追命話到嘴邊突然覺着不對勁,眉頭一皺,看向自家師妹“師妹,這不是特意擱這兒蹲你的吧?”
“你可算想明白了。”鐵手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追命的肩。
追命愣了愣。
“啊不是……”追命趕緊看向同是一臉看傻子表情的冷血,道“你倆都知道啊?”
“明擺着,這時辰,這道上。”
“現在都這麼拼了嗎?”追命瞪直了眼睛看着雲塵,一臉的驚訝。
“誰都沒師兄你拼,就差住水伯家裡了,不知道還以為你要入贅呢。”
“師妹你這話說得……咱跟水伯什麼關系,你跟芙蓉什麼關系,大事小事我還能不去搭把手?要我說顧惜朝才是真有貓膩,你說他不在相府老實待着,也不認真在大理寺當差,整日整日的就往水伯跟前湊,幹啥啥……啥都還挺行的,但他就古怪!”
“對,你不古怪,就别人古怪。”鐵手繃着臉忍住笑。
“别人查案,三師兄你蹲樹上看不古怪?”
“呵,難怪芙蓉姐說最近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盯着她,師兄你這……換個人我們能揍成豬頭你信不信?”
“這不是芙蓉才開始自己辦案嘛,她那性子,加上身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萬一有個危險,我也是恰好路過。”
說到此,一直默不吭聲的雲塵突然開口“她身手不行,你不是更該教教她嗎?”
那也得教得會才行啊!
身為水芙蓉的閨中密友,清安可以很肯定的說,這位姐們是真的資質尋常起步又晚,她也是手把手幫扶過的,照理說這水平也該是進不了六扇門的,可誰叫自家師兄給人開了外挂……
“王爺你說得對!”追命長腿一邁,湊上臉去“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