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有人想害公子,就是有人見不得他好。”
“公子怎麼會做那些事,他那麼善良,都是那些用心險惡的女人,她們得不到就要毀掉她!”
“隻要能跟公子在一起,什麼名聲,那都是用來诓騙女子乖乖聽話的幌子。”
“不許你們這樣诋毀公子,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才剛踏進院子,就聽到鬧哄哄的吵嚷,說是群情激奮也不為過。
無情與冷血沒來湊這熱鬧,鐵手與追命互相一眼,接着被清安擡手攔住了去路。
“我覺得不宜靠近。”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被從門裡推搡出來,接二連三,還有物件跟着砸了出來。
“你們要是敢動公子,我就跟你們拼了。”
“拼了,我們跟你們拼了!”
情緒很激動,還襲擊捕快。
“師妹,你料事如神啊!”
她是還沒搞清楚具體情況,但還能不知道人癡迷上頭的時候有不講理嗎?尤其是這種當一群女人護着一個男人時。
“總捕頭,你們怎麼都在?”被推搡出來的人裡有跟着高捕頭辦案的六扇門捕快,小捕快見着幾人倍感親切,一通跑上來打招呼。
“這裡頭怎麼回事?”
小捕快歎了一聲氣,而後将高捕頭都懶費口舌去說的事,滿腹委屈的全抖了出來——家人們誰懂啊,終于遇着自家人可以吐糟這種無語事了。
話說,高捕頭一行得知惡勢力陰謀,提前埋伏于此,解救了一群險被樂師設局拐賣的女子,然而當事女子全然不信他們所說,她們堅信樂師無辜,懷疑高捕頭等人動機,甚至将宜州府衙門的人也打為同黨。
不僅如此,她們還将那樂師保護起來,不許他們靠近。
“有多少人?”
“大約三、四十人。”
“那确實有些棘手。”
“總捕頭,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四人在陰涼的廊下坐了一排,剛剛被推搡出的其他捕快也不敢再進去,隻是守在門口,至少是不許她們将人帶走。
兩邊人就這樣僵持着,互不退讓。
無情與冷血也來了,他們也已從兩位捕頭那裡聽說了事情,都覺此事既荒唐也棘手。
“怎麼樣,想出辦法了嗎?”無情猜想幾人是在想對策“貿然動粗肯定是不行,可講道理她們也是不聽。”
“法子想出來沒?”冷血直接問向清安。
“有,但有點損,不過能解困局。”
清安正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來,就聽傳來一聲慘叫,是那些女子為了幫着樂師逃脫,夥同起來将看守的衙門捕快襲擊重傷。
有時,憐憫隻會助長嚣張氣焰。
所以……
日頭偏斜,莊子上又來了一夥人,他們有男有女,從模樣打扮來看應是身份各是不同,但都是一臉怒氣洶洶,一來便直往裡頭沖。
“你還要不要廉恥,追着個聲名狼藉樂人到處跑,家裡的臉都叫你給丢盡了!”
“叫你好好做工給你弟弟攢錢娶媳婦兒,你偏将錢這般揮霍,看我今日不打算你的腿!”
“家門不幸,你為了哄這樂人,竟偷了家裡的過冬錢。”
“三濫的賤樂人叫你勾引良家女,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來人呀,大家夥一起上!”
咒罵聲、哭啼聲、哀嚎聲……交織在一起,比先前還要哄鬧,還要荒唐。
清安去年出京時就遇到過類似的案子,隻不過性别倒轉,設局的是女子,遭騙涉險的是男子,幾乎是與今日一般無二的情況,他們堅信主謀無辜甚至以暴力對抗官府。
清安路過協助,因人手不足隻好使了這所謂的損招,最後才免予大動幹戈。
事情鬧得不算大,但後續涉案當事人幾乎都下場凄慘,有人無法接受被騙的事實選擇輕生,有人依舊堅信主謀無辜與家裡反目成仇……
今日此事,雖然最後是鬧得亂作一團,但确實也解了困,至少那樂師終于被衙門控制住了。
“那樂師是會妖法嗎?我瞧生得也就尋常,怎這般多女子癡迷擁護他,還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此人擅長攻心,以琴之名集聚女子,傾聽解憂,比如面對被輕視者他給予勉勵之言,被家中苛待者他溫柔關切,自由無拘者他絕口不提三從四德……”
回宜州府的路上,蔣捕頭詳細的與衆人說起此事。
說白了,就是情緒價值拉滿。
“心裡苦,遇着點甜,就當做了是真心。”
清安回憶起去年那案子也是這樣的套路,若不是有個自诩癡心人的發現主謀是廣撒網,且與有錢有勢者更為親近,心生嫉妒跳出來攪和,估計還能再被追捧好一陣。
“若隻圖利倒也無妨,算是各取所需,可此人……”蔣捕頭搖搖頭。
“師妹,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今日被家裡打罵的那些女子。”
說實話,清安一開始是不想這麼做的,今日的情況與先前不一樣,先前那些大多是背着家裡出來搞花花腸子的男人,而今日那些罵聲她都聽到了,她們遭受苛待與不公,隻不過想抓住這份虛假的真心聊以慰藉……算錯嗎?
應當是不算的,她們甚至是受害者,可她們又因此變得是非道理不分……
“聽不進話的,隻有痛才會長記性,算是害嗎?”
“算是害,但比惡人的害會輕一些。”鐵手接下無情的話繼續說道“兩者取其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一旦落入陷阱,等待她們的就隻有深淵。”
“真相被揭開的那一日她們自會明白的,師妹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