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倒覺得這可能是另一個向她們張口巨口的深淵“去年我也遇到過類似的案子……我懷疑有人在教授這樣的技法。”
清安将去年的案子與衆人說了,重點說了那些當事人的後續,他們此行肯定是沒工夫插手這個案子,這些她都是說給高捕頭和蔣捕頭聽的。
當晚,一行人在宜州府投宿,第二天一早便繼續出發趕路。
出城時,他們偶然聽到路上百姓聊起此事,說今日一早州府衙門前便聚集了許多百姓,要求此番必須處死那樂師,但亦有諸多為其辯解之人擁堵在了衙門前,場面十分混亂。
清安等人聽過,繼續趕路,接下來他們将去鐵手的家鄉,随鐵手回鄉探親。
幾日兼程,一行人終于到了鐵手的家鄉,鐵家村。
鐵家村背靠山林,近河灘有良田,村中上上下百餘戶人,其中鐵姓族人占了九成,出門一擡頭幾乎都是親戚,村民以種植果樹為主要營生,當下正是枇杷成熟的季節。
鐵手牽着馬領着人剛到村口就被攔住,攔路的老人是鐵手二舅姑的三叔的表兄弟,熱情吆喝大家去他家歇腳,說鐵手父母今天出門采桑葚去了,家裡沒人。
鐵手拒絕了長輩的好意,說先到家裡安置好了,回頭再上門陪他聊天。
“好好好,二娃子咱可說好了啊,不許耍賴。”
鐵手家在村東頭,從村口到東頭短短不算長的路程,一共遇見了三個長輩、兩個發小、五個晚輩,大家與鐵手都十分熟絡,連帶着對來做客的其他人也非常熱情。
鐵家村民風淳樸,除了嫁娶喜事一年到頭難得有客人,村民也大多不離家打拼,最遠不過是到那十幾裡外的縣城州府,大家也隻知道鐵手在那遠得很的京城當捕快,吃公糧,混得還不錯。
鐵手家是個獨門小院,有四間屋,但不夠住,鐵手就去隔壁又借了兩間屋,回來的時候抱了一大盆野莓粥,野莓粥被泉水鎮過的,入口甘甜冰爽。
清安坐在前院的藤架子下面,一口氣吃了兩碗,追命胃口好,最後盛了底。
“一進村我就知道這地方是來對了!”
“真沒想到二師兄的小名叫二娃子……二師兄這排輩是怎麼都跟‘二’繞不開呀。”
“還好沒叫狗娃子。”
“其實是因為我生在二更天。”鐵手解釋。
被安排在隔壁住下的兩個童子,收拾好行裝後過來,一人手裡捧了碗蜜漬枇杷,一人手裡是一碗桑葚蒸餅。
“我們也不像是逃饑荒來的吧?”
“哎呀,正好,我沒吃夠呢。”追命招手讓兩人趕緊把東西拿來。
無情看着追命的好胃口,笑着搖搖頭。
沒多久,聽說兒子歸家的鐵家夫婦也回來了,夫婦倆如今正是四十出頭的年紀,身體康健,雖然獨子不在身邊,但兩口子自己也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鐵手也曾想把父母接到身邊照顧,即便不是京城,在京城附近也好,但兩口子執意要留在家鄉,不離鄉慎遠行幾乎是刻在鐵家村人骨子裡的傳統。
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鐵手每次回來或在書信裡都有提及師門衆人,因此夫婦倆對大家并不陌生,尤其對追命感到格外親近。
“叔兒,明天我陪上上山收枇杷。”追命已經開始給自己攬活兒。
“那敢情好,我正愁缺幫手。”
“你可别一路摘一路吃。”
“漫山的,他吃不完,哈哈!”
竈房裡,清安在幫着做飯,邊上鐵母揮刀砍着砧闆上的半扇豬肉,她臂彎有力,個頭偏高身形矯健,據說經常上山打獵,還曾徒手制服過山豬。
“妹兒,你師兄我家二娃子親事有點着落沒?”
清安神秘兮兮湊過去,道“嬸兒,你是有什麼任務給我嗎?”
“談不上,就如果有……那什麼……給我使個信兒回來,偷偷的。”鐵母沖清安眨眼。
清安會意。
很好,完美的避開了聊師兄的感情問題。
與此同時,鐵家村大榕樹下,日常聚在一起拉家常的大嬸子小媳婦兒們,也說起了鐵手回村的事。
“老鐵頭家的二娃子今天回來,那可真是精精神神體體面面的……”
“聽說還帶回來了個姑娘,莫不是要辦喜事?”
“嬸兒,那你可聽茬了,那是二娃哥的師妹,拜的同一個師父,一塊兒在官府當差。”
“女娃娃也能當差?”
“那可是京城,大地方,都說大地方機會多……先頭不也下了告示到咱村,說是女什麼司選女娃給朝廷當差,梨花妹兒不是嚷着要去,可把她爹娘愁壞了。”
“不隻梨花妹兒,好幾個妹兒都想去試試,你說這些孩子怎都愛往外跑呢?”
“能吃公糧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去試試也挺好,就是……她們字兒認全了嗎?”
“唉,梨花妹兒她爹娘不就是愁的這個。”
夏天太陽落山晚,夕陽映着山頭,看得人心頭暖暖。
偶有山間清風拂來,驅散着燥熱的暑氣。
飯桌擺在了院裡,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後,正要收拾,院門口一個姑娘探出身來。
“梨花,怎麼在門口杵着不進來?”鐵母熱情地招呼她進來。
“梨花妹子又長高了啊。”鐵手笑着寒暄,又把人介紹給大家“這是我堂叔公的孫女,鐵梨花。”
“二娃哥好,二娃哥的朋友……你們好。”鐵梨花打完招呼,伸着脖頸四下張望起來“二娃哥,聽說你師妹也來了啊?”
“嗯,你……找她?”
鐵梨花猛地點頭。
這時,剛去後院洗手的清安走了出來,鐵梨花跑上前去一把拉起了她的手。
大妹子幹啥,手上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