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前一晚難以入眠的緣故，白汀第二日果然起晚，險些錯過登機時間。

因此，還遭受了徐亦婷與宋曉薇的雙重數落。

畢竟是自作孽，白汀隻得默默忍下。

經過幾次出圈，他的熱度也有所提升，現在也到了出門需要全副武裝的地步，隻是一身修身白衣，配上那頭金發，反而格外引人注目，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盡管感官過于敏感，卻也無心在意。

白汀現在隻想補覺。

宋曉薇挨徐亦婷一頓罵，存了滿腹委屈，卻在看見白汀疲憊的模樣時軟了心腸，終究還是沒有把責備的話說出口。

相比于濕潤的南方鄉野，此刻，白汀隻覺得身旁空氣更加幹燥，連帶着路邊的景觀，似乎也有所不同。

明明上周還沒有這麼多黃葉的，怎麼短短幾日，已經蕭索成這個樣子。

汽車遠離機場附近，車流漸漸稀疏，縱然白汀不擅長記路線，卻還是感覺出方向有所差異。

“徐姐找我？”他琢磨片刻。

後視鏡裡，宋曉薇的表情晃過一瞬詫異，“是，猜的好準。”

随着白汀開口，宋曉薇再憋不住話，倒豆子一般将幾日經曆全都吐了出來。

“白哥你是不知道，專輯這個事徐姐看得可重了，一直是親自操刀；包括主打曲的MV，甚至又請了郁懷石來。”

她神情中多出幾分小心翼翼，縮了縮脖子。

“我猜她肯定沒告訴你。”

确實沒告訴。白汀心說。要是提前告訴自己，恐怕他能幹出棄錄制不顧、連夜飛回公司找她理論的事。

徐亦婷不傻，肯定看得出宋曉薇這個徒弟不聽自己話，反而更親近他。既然已經這麼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肯定是已經闆上釘釘，再不能改變的了。

恐怕早連合同都簽完了。

白汀不由得感歎公司的效率。

看吧，果然隻要扯上郁懷石，天大的事都能光速解決。

重新把睡散了的頭發紮好，白汀神色波瀾不驚，“是沒告訴，告訴我有必要嗎，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聽他話說得實在直白，宋曉薇隻是尴尬地笑了笑，沒再多言。

白汀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食指上的戒指，眉目微動，似是了然。

難怪出來錄制這種節目，郁懷石還半夜加班，原來也是為了這個。

大明星居然還親力親為上了。

倒是新奇。

白汀暗自搖搖頭。

宋曉薇見他神色變化，不免擔憂，幾欲張口，最終還是因沒有話題而作罷。

到公司，再次見到徐亦婷。幾日不見，對方似乎又換了造型，短發剪得幹淨利落，連發梢的斷處都很新鮮。

她不等白汀開口就先發制人，開門見山地将錄制安排陳列面前，似乎是想從速度上壓倒白汀。

“總之，你沒有挑剔的權力，”徐亦婷展示完最後一頁，又将資料收了回來，在電腦上傳過一份電子版，“你現在很受重視，明白嗎？”

白汀莫名其妙，“我也沒說我不同意吧。”

究竟是自己哪裡做錯，給對方一個他不願意的想法？

徐亦婷挑眉，似乎也有些驚訝，卻隻是用“上道”的目光贊許片刻。

“雖然隻是一個意識流的小短片，但你也好好揣摩一下，”她貼心地補充上後半句，“對你的演技沒什麼要求，記得和郁懷石好好磨合。”

何止是沒什麼要求，簡直就是沒有要求。

找一個薪資五十塊的群演來，恐怕都和他沒什麼區别。

原因無他，内容實在是太空泛了。

他大緻掃了一眼，并沒有細看，因而也隻記得主幹。大概是一個旅行家在夜晚的冰川旁聽到了人魚的歌聲，日有所觀夜有所夢，幻想人魚出沒的場景。

顯而易見的，郁懷石是那個旅行家，而他是那條臆想出來的人魚。

别人的不清楚，他的工作大概很單調。

幾個背影，在各種光污染之下瘋狂展示自我，以及穿插的演唱片段。白汀簡直立刻能用腦子剪輯出成片。

至于演唱的部分，也已經有人替他做好了準備工作，甚至連人聲demo都有了。

哇，好無趣。

這是所有信息在腦中回流一遍後，他的第一反應。

在回家休息的路上，白汀收到了郁懷石的短信。

郁：後天有空嗎？

他沒有立刻回複，指尖懸停在屏幕上方良久，才十分吝惜地回了一個字。

白雪：有。

對方很快回複：一個字，需要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