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你問題再多一點就沒有了,這次撤回還來得及。
郁懷石沒有回複文字,發來一隻小貓的表情包。
白汀在屏幕外輕輕“啧”了聲。
白雪:發表情沒用。
盯着屏幕出了會神,他不耐地放下手機,最終還是沒有撤回。
次日是難得的空閑,沒有時時刻刻活在鏡頭下的緊繃,也沒有電話的催命聲。
安甯到幾乎令人恍惚。
熟練地點好外賣,白汀縮在沙發一角,用電視的點播功能看電影。
電影名叫《榭寄生》,内容卻和名字沒有任何關系。
這是宋曉薇推薦給他的,外國一部小衆文藝片,受衆範圍算不上廣泛,也就如般宋曉薇喜歡浪漫又審美個性的人,才會花費寶貴時間,将它反反複複看上三四遍。
白汀的審美還沒有達到對方的高度,抱着試試看的态度看完後,對劇情一笑置之,甚至在他看來,主角似乎腦子不太好。
怎麼會有人冒着暴雪送一副油畫。
不過他的确從中體會到了宋曉薇的良苦用心。
電影的氛圍倒和MV有些相似處,隻是多從主角身上展開,對他的幫助并不大。
整部電影看下來,對他最大的幫助,恐怕是找到合适的新名稱。
白汀點開微信,将原主的微信ID修改成新的。
秋季白天漸短,白汀拉着窗簾看一整日電視,才發覺已經華燈初上。
窗外的景象反而比白天更加熱鬧,車如流水,金色紅色的車燈微小如星,一瞬間從眼前閃過,在視網膜上留下瞬時的光和影,比起周遭亮着燈的高樓要飄渺得多。
不知不覺間,白汀在窗邊靜靜站了許久,轉開眼眸的瞬息,才忽然意識到時間流逝。
這幾日,似乎有點反常。對自己朦胧的認識讓他莫名有些煩躁。
猶豫再三,白汀決定放空大腦逃避,畢竟趨利避害是人和魚共同的本質。
次日,白汀盯着一塵不染的白牆反應片刻,這才想起前天答應郁懷石的行程。
今天要去,海洋館?
可是對方隻有空頭支票,除了詢問是否有空以外,連個具體地址都不給,怕不是腦子一熱的産物。
正這麼想,他就收到對方的短信消息。
郁:方便嗎?開門。
緊接着又是一條。
郁:怎麼突然換名字了?
白汀腦子一時短路,半晌反應過來,對方和他也算得上鄰居,才用微信回複他。
雪柳:用久了,想換。
他有些意外。畢竟能像他一樣懶得備注,不太像是郁懷石的作風。
郁:能回微信,不能來開個門?就這麼把客人關在門外嗎?
白汀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把手機丢在沙發裡,快步拉開門。
“什麼時候不打招呼就上門的也能叫客了?”
郁懷石沒料到他開門這麼快,聽到動靜才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白汀似乎才起不久,尚未來得及換衣服,發絲也大多堆在肩前,有種說不出的淩亂美。
正對着樓道拐角處半開的窗口,陽光和陣風一起湧進建築,缭在白汀的睫毛上,微微顫動。
“不打算進就可以走了,這種熱度我還不想蹭。”白汀略帶譏諷的聲音驟然将郁懷石拉回現實,才發現自己已站在原地許久,一動未動。
他順着白汀側身讓開的路踏進玄關。
“汀老師難得賞臉。”郁懷石摘下黑色口罩,拍戲的人大多自帶氣場,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氣度不俗。白汀看着,不爽地啧了聲。
勉強壓着脾氣盡到待客之道,白汀放下玻璃杯的動作都帶着一絲幽怨,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太過自覺。
他語氣不善,“你究竟是覺得自己太了解我,還是覺得前輩身份能壓我一頭,才一個招呼不打就上門。”
“如果我說都沒有,你大概不會信,”他歎口氣,“不是我故意打亂安排,他那邊不好進,不對外開放的。”
見白汀面色稍霁,郁懷石又補充一句:“我好心好意帶你一程,還要被這麼揣摩,汀老師這是多不信任我。”
白汀彎了彎唇,眼底沒有笑意,留下一句“你幹過什麼事自己清楚”,就走進衣帽間。
這一點的确困擾他太久。
郁懷石并沒有像外界傳言那麼忙,何況澄清一個小謠言也并不浪費什麼資源,也不需要他本人動手。
如果說當初是為了防他一手,做好一招必殺的準備,倒也算得上精明;現在态度這麼暧昧,又是為什麼?
放長線釣大魚?他是什麼很值得釣的魚嗎?
白汀歎了口氣,暗道還是猜不明白圈裡人。
人類好複雜,貴圈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