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之,坐。”
戰戰兢兢的淩之被拉着到餐桌邊再度坐下,淚水在眼中彙集,又不敢流下。
“别動。”邱剛敖輕柔為她拭去了淚水,這個碰觸的舉動又令淩之難以抑制地發出來抽噎的細微聲音,然而,這并不能引起他的同情。
“先吃飯,好唔好?”他仍要她履行義務。
人不能不吃飯,不是嗎?
難道還有得選?淩之張口艱難地應了好,伸手在餐桌上摸索,想要去拿筷子,但是,手卻被按住了。
“我喂你。”他對她宣布,很滿意自己的安排,神經質一樣點了點頭。
他一定會照顧好她。
“我可以自己…”淩之試圖央求回些主動權。
“阿之,”他打斷了她的訴求,不再克制舊日養成的習慣,貼着她的側臉蹭上耳邊,低聲而溫柔地,警告:“聽話,好唔好?”
當然,隻有應好。
雪白的魚肉,自魚骨上被拆離,落入盤中,又被耐心地沿着肌理拆開,挑出刺來,再放上盛有飯的勺子,搭配得當,一齊送到了淩之的唇邊,不容拒絕地撐開了唇瓣,喂入……
一口,又一口,不厭其煩地,邱剛敖喂着淩之,将自己做的飯菜,以不浪費的份量,令她,全部都吃下去。
喂完飯菜,還有湯水,濺溢出她的唇邊,他還細心幫她擦拭。
“好唔好味。”
其實食不知味,然而,淩之不敢有異見,胡亂地點頭,隻求能被放過,“好味。”
“飽了?”他似乎意猶未盡。
“飽了。”她懇切地點頭,生怕他将那兩人份量都塞給自己。
邱剛敖放下了餐具,站起來繞到了淩之身後,俯身,一隻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肚子,向她表示着自己會确認,她有沒有說謊。
滿意地,邱剛敖輕輕笑了下,繼續在淩之耳邊,溫和地耐心詢問,“你明天想吃什麼?”
“我……我……”淩之腦子很亂,根本搜不到答案。
“想不到沒關系。”他施加在她的身上力度加深,“那明天我們一起去市場,到時再慢慢挑選,好唔好?”
淩之隻能點頭。
“約定好了,明天我去接你。”
誤會?戀人之間拍拖,行街遊玩,買菜食飯,有什麼好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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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家,淩之才發現剛剛太緊張,忘記了拿盲杖回來。
要不算了?但是,現在不拿回盲杖的話,明天她沒辦法出行。
而且,而且……他除了逼自己吃了頓美味的飯外,好像……真的沒傷害自己。
猶猶豫豫,淩之還是硬着頭皮又開門出去,再一次,敲了敲邱剛敖的房門。
過了一陣,門才打開,穿堂風掠到淩之身上,陰涼。
“對唔住,我盲杖忘記拿了。”淩之防備地揪緊了裙擺。
“在這裡。”邱剛敖沒有再做什麼,隻是把盲杖給淩之後他沒關門,仍盯着淩之,
就這麼無驚無險拿到了盲杖,淩之松了口氣,就要回去,然而,不合時宜地,遞來的盲杖是在左邊的,有血腥的氣味……信息整合傳入腦分析完畢,淩之定住了。
危機感又被感性包裹。
她躊躇地又轉回身去,這倒令邱剛敖意想不到。
“你系唔系,受傷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多口關心他的,但是……畢竟他之前一直在幫助自己,确确實實地,沒傷害過她。
邱剛敖愣了一下,繼而嘴角勾勒出滿意的弧度,歪着頭欣賞着自己容易心軟的女朋友。
“系。”他故意擡起右手在淩之面前晃了晃,血腥味更加直接撲鼻。
在淩之不适地皺眉時,他繼續得寸進尺,“我正煩惱,左手難上藥,不如你幫我?”
有那麼幾秒,淩之的頭要點不點的,似瞌睡,有什麼在昏昏沉沉醞釀。
最後,她還是點了下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