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聽懂了暗示,言道:“明兒說就是,人都已經被寇淮安調到門外了,有召喚才能入。”
景明暗想多虧寇淮安精細,還幫了自己的忙。接着看向胞兄,緩緩說道:“七哥,今日獵場之事,你怎麼看?”
景逸心裡早亂成一鍋粥了,哪裡有什麼看法?隻能随口答道:“看來是歹人行刺父皇意欲謀反,早晚要讓父皇查出來哪家主使。”
景明冷笑一聲,“謀反?七哥,兩個歹人怎麼謀反?射向父皇的是一支普通的雕翎箭,連汗毛都沒傷到,射向我們的是什麼?”景明故意把“箭”說是射向他們倆的。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景逸張口結舌,“這......這......”
景明眼光愈加銳利,盯着景逸說道:“哥,自古皇家無情。太子一去,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這個位子。和它相關的人,誰,能泰然事外?”
聽到這番話,景逸的呼吸陡然緊促起來,他知道,胞妹說的對。淵武帝年事已高,儲君之位皇子們一定會争起來,而一旦争起來,誰都可能是皇位之下的冤死鬼,景逸咽了口吐沫。
景明又說道:“哥,這一次,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咱們得入局攢籌碼。哥,你還記得十年前,隻一個妃子的位子,母親她。”景明并沒有把話說完,而景逸的上已經因為痛苦和悲憤顯出了扭曲,他已經努力淡忘了這件事,而一經提起,即刻又想起了慘死的母親,想起那張七竅流血臉和因痛而佝偻起的身軀。景逸抓着木椅的把手,從後槽牙裡擠出一個“好”字,他恐懼,恐懼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不論是應在自己還是自己真正的血親家人身上。
這天晚上,景明站在行宮自己的小院當中沒再出去,她伴着幾株枯木,望向空中的寒月,眼裡有些許道不明的意味。過了許久,直到夜行踏入小院,景明才把目光收回來,“清顯怎麼樣?”
夜行依舊是一副冷靜的調子“已經喝過蘆根散,現下身子發燙,熬過今夜就無大礙了。”
景明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她像是問夜行又像是在問自己,說道:“卷入紛争,九死一生,是對的嗎?”
“在夜行眼裡,世上無對錯,隻有殿下。夜行九死猶未悔。”
“嗯。”景明應了一聲,目光中收起了剛才的那一份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