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低聲說了幾句,綠衣點頭表示能夠照做。夜行見狀收起玄鐵锏,貼着牆邊走到房門前,調開一條細縫觀察了一會兒,又關上門原路返回來。夜行說道:“外面有兩個小厮盯梢。”
沈湛笑笑說道:“那就有勞綠衣姑娘了。”
酒樓之外,明月當空,臨康城在月色下反倒顯得輪廓清晰無比。杜弘義這一夜很是忙碌,先是去臨康府告急狀,又拉着臨康府尹寇淮安去找了掌管官員考核的吏部尚書衛宜,三路人一起加上衙役家丁足有二三十号人,點着火把風風火火從臨康的街道穿過。
杜弘義又回到了酒樓,直接來到了沈湛的房門外,有兩個小厮哭喪着跪倒在這一行人面前,帶着哭腔說道:“杜大人呐您可回來了,綠衣姐都被拉進去好長時間了,傳出來好些個聲音,小人、小人都不敢說。哎,小人想去把綠衣姐帶回來,沈湛這個狗東西,太不是人了。”兩個小厮半真半假添油加醋說了一大通。
杜弘義惱怒異常,拱手道:“兩位大人,你們可聽到了,這沈湛不僅是狎妓,還是公然強搶啊,這口氣,老夫可咽不下。”
寇淮安先說道:“沈湛是朝廷官員,我們先去看看,倘若真是公然在外狎妓,定當不饒,衛大人以為如何?”
吏部衛宜點點頭說道:“寇大人有理,咱們先去看看。這事出在臨康城裡,又有強搶的嫌疑,有勞臨康府先行。”
“自然。”
寇淮安言罷一招手,就有兩個臨康府的衙役走上前叫門,然而沒有人理會。寇淮安和另外兩位大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示意衙役撞門。
門很快就被衙役撞開了,一行人闖進房間,推開屏風,杜弘義傻了眼。隻見沈湛穿着官服端坐在床上,隻是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肩膀處多了一圈白色的綁帶。她身旁站着一個冷峻的武士,寇淮安一眼就認出來那正是夜行。在沈湛斜前方還跪着一個臉上含淚的女子,地上還有一把沾血的匕首,便是杜府歌女綠衣。杜弘義一看便知大事不好。
沈湛起身說道:“衛大人、寇大人來了,正好。”又冷冷地看向杜弘義,說道:“杜大人,本官在此處休息,何以你譴府上的歌女帶着兵刃混進來,是要謀殺朝廷命官呢還是想竊取京師的武備布防呢?”這兩條罪狀可比狎妓嚴重多了,哪一個都是掉腦袋的。
杜弘義強裝鎮定,“沈大人誤會了,老夫并不知此事。賤婢竟然如此大膽。”說着一腳就要踹過去,不過被夜行的锏擋了下來。
沈湛冷笑道:“杜大人莫不是忘了,今日是是杜大人宴請本官,是杜大人安排的綠衣清歌伴酒,也是杜大人派人送本官來這件屋子休息。杜大人說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說得太輕巧了。”
“這......”杜弘義一時隻見竟不知如何反駁。
寇淮安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杜大人,如今此事牽涉到行刺朝廷命官,滋事體大,”官上有旨,凡臨康重大事務,本官有權權宜處置,本官可要秉公執法了。請杜大人暫且回臨康府小住,待破了案子本官親自送回。”
衛宜捋着胡須附和道:“此事涉及行刺,吏部不便參與,聽憑寇大人。”
杜弘義還想辨白什麼,可是寇淮安已經做了個“請”的姿勢,臨康府的衙役也已經自動站好。杜弘義沒有辦法,隻得拂袖走出房間,跟着衙役回了臨康府衙。
綠衣照例也要被帶走的,沈湛拱手道:“有勞寇大人。”
寇淮安沖沈湛眨一下眼睛,說道:“沈大人受驚了,早休息。”他此時站在衛宜身前,用後背對着他,所以衛宜并沒有發現寇沈兩人細微的交流。
待所有人離開了,沈湛才松口氣,關切地向夜行問道:“大冰塊,你的手還好嗎?”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倒是你。”夜行轉過頭來看向沈湛,夜行地目光向來冷冷的沒有溫度,好像一把隻插過來的匕首,“你私自決定放走綠衣,公主可不一定同意。”
沈湛苦笑了一下,道:“走吧,你回公主府,我回武學巷。明天,我還得去衙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