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剛到辰時,沈家小院門口停住了兩輛馬車。沈湛、趙以安、趙玥兒三人吵吵鬧鬧走出院門,景明、夜行、錦衣安靜地走在後面。
景明着一身淡黃色,一件窄袖短衫一件長裙,晴爽的秋日裡更先的一分疏淡和清雅。夜行照例是一身黑色的長衫,挂在腰間的玄鐵锏和她本人一樣,透露出一股肅殺。錦衣和沈湛倒是顯得格外活潑,一粉一藍,前後呼應,趙以安兄妹很是有些故作成熟的嫌疑,以安一身墨蘭色的襕衫,頭上帶着幞頭。妹妹玥兒則是一身白色長裙,顯得她像個大姑娘了。
一行人分乘兩輛馬車,不上半個時辰,就來到南棋山腳下。沈湛率先跳下馬車,看着青天白雲,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真舒服啊!”
“湛哥哥。”沈湛扭頭笑笑,想着玥兒有什麼事情。
玥兒從車上拿下食盒,取出一個花生餅遞給沈湛,柔聲說到:“喏,湛哥哥,我娘特意給你做的。”
沈湛笑着接過花生餅咬了一大口,又甜又脆,“這花生餅啊,還是得嬸嬸來做,我在外邊買的,不是太甜就是太糯,根本吃不得。”
玥兒掩嘴角一笑:“湛哥哥愛吃的毛病打小就不變。”說着,瞧見沈湛已經吃完一塊,按着食盒補充道:“可不給湛哥哥吃了,要不然還沒到地方,全都得被你吃光。”
沈湛哈哈笑笑:“小氣。”
玥兒看着笑得這麼開朗的沈湛,心裡甜甜的,見她的嘴角邊挂了些許餅渣,心裡那份甜讓玥兒不知道怎麼的就伸出手在沈湛嘴角一抹。
沈湛愣了一下,“唔,謝謝玥兒。”趕緊用手又抹了抹。
玥兒也意識到自己的越禮之舉,臉上紅了起來,掩飾着說道:“不礙事。哥哥還在收拾東西,我先過去看看。”說着去幫趙以安的忙去了。
沈湛撓撓頭,突然有些不知怎麼對待玥兒才好。她歎口氣轉過身來,這才發現景明三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夜行目光冷峻,錦衣的眼裡閃着好奇和耐人尋味的打趣的味道,景明……景明撇了她一眼回身就往山裡走。
沈湛剛想追上去,趙以安又叫她過去幫忙,沈湛啧了一聲,隻好過去幫着收拾茶具。待一切食盒、茶具收拾好交給趙家的小厮,景明一行人已經走出一大段劇裡了,隻能遠遠看見個背影。
趙以安拍拍沈湛的肩膀:“走吧老弟。”說着幾人快步追了上去。
秋日下的南棋山景色甚好,幾人在山間信步前行。景明今日對趙家兄妹很是和藹,不論趙以安說什麼笑話,她都報以微笑。這讓以安在自己心裡膨脹了一番,更加忙前忙後,給一行人介紹山山水水。相比之下,景明對沈湛倒是有些冷淡,似乎刻意和她保持距離一樣,這讓沈湛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到了中午時分,幾人已來到山間清風亭,這裡空間平闊,山溪淙淙流過叮咚作響,人在亭中清風徐徐拂面倍感舒爽,故而臨康人給這個亭子取了個雅名“清風亭”,也是遊人歇腳的地方。趙以安張羅大家坐下,一個人跑去安排小厮取水煮茶準備糕點。茶可不是景明的喜好,她靠着欄杆坐在長椅上,錦衣便打開自己的食盒取出銀質的酒壺遞過去。還沒等錦衣拿杯子,景明已經扒開塞子飲酒入唇,“杯子免了,山間野外,少些束縛也是好的。”
沈湛心裡有些心疼,不喝酒的人永遠不知道酒有什麼好,何況回想自己喝酒的經曆,沈湛總是會擔心景明身子不舒服。她剛想去找錦衣拿塊糕點給景明墊一墊,玥兒柔柔的聲音就響在身邊:“湛哥哥,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來這裡抓魚嗎?”
沈湛笑笑,“當然記得了。每次以安犯錯吃不到油水,咱們就到這來一起抓魚打牙祭。”
玥兒甜甜一笑:“湛哥哥,咱們今天再抓幾條好不好?也給沈姑姑嘗嘗?”以安兄妹始終以為,景明也是沈家人。
沈湛眼睛一亮,山溪水清,這裡的魚體量雖不大,可是肉質十分鮮美,用火烤一烤撒上一些鹽,就極其好吃了,姑姑一定喜歡。回頭看向景明那邊,手上已經有了錦衣遞過去的蜜糖糕,沈湛點點頭。
兩人叫上趙以安來到溪邊,以安和沈湛脫了鞋襪挽起衣服淌入水中,聚精會神在水面上搜索,一看到有魚的蹤影便是猛抓下去,可是魚兒滑不溜手,抓了半天,兩人的衣服都已經濕了不少,卻隻抓上來三條。趙以安氣得在水裡踢了一腳:“清顯,這魚怎麼變聰明了啊?”沈湛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水,心裡腹诽道:“難道不是你沒有小時候靈活了嗎?”不過嘴上還是說到:“别抱怨了,怎麼也得再抓三條,現在一人都不夠分一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