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似細眉的彎月初露,似紗似霧,光亮神秘隐晦,她擡頭望天,那般深的心思,常人可捉摸不到。
滿屋安靜,燭火閃爍,魏鸷看着身側嬌影晃動,眉峰蹙起,指着身旁木凳,命令着,“坐下。”
“大少爺,這不合規矩...”桐君盯了門扉兩眼,心想反正沒有隋嬷嬷盯梢,睇他不似作僞,便坐在木凳上,雙腿頓時松快,緩解如石般僵硬,恰逢饑腸辘辘,大廚房對他膳食十足的用心,八珍玉食,聞之齒頰生香。
魏鸷瞧她兩頰鼓鼓,似小兔子般靈動,雖吃的美味,但并不厭人煩,反而引的他胃口大開,飯後自顧倒了熱茶,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細長脖頸白的晃人。
聽見屋内響鈴,十香收起了心中憤懑,恭敬進了屋内,大少爺身姿偉岸端坐桌前,桐君坐在角落裡拾起隋嬷嬷的針線笸籮,暗暗鄙夷兩句,收拾妥當便出了門。
屋内,一聲幾不可聞的舒爽歎聲。
桐君轉了轉眼眸,從底端拿出包裹,輕邁到桌前,把那鎮紙放到桌邊,看着近處的白玉鎮紙,再看看自己黑如炭石的睡獅,有些赧然,停了幾息,鼓足勇氣道,“今日費心選的,感謝大少爺平日多次救命之恩。”
原來她也曉得,睡獅憨态可掬,枕着左右交疊爪子,耳朵垂着,睡得香甜。
“不是沒銀兩?”
桐君心頭一喜,這是接話了,忙道,“不買别的,總要買這個。”
“隻買了這個?”
“恩。”一聲酥軟氣音,見他終于眉梢不再寒霜,剛欲張口說道母親之事,卻見他猛然起身,她正低頭,魏鸷頭上玉冠鈎住桐君胸前繡線,绫布蠶線鈎織,質地光滑,光澤自然,隻是不如其他布料硬實。
隻聽嗤啦一聲,桐君胸前一涼,魏鸷身子僵住,想着坐回去,不期然帶着她栽向椅子,情急之下,不得已扶住他臂膀,她卻是跌坐在他腿上。
手下臂膀堅實有力,腿部灼熱似磐石,一股股熱氣噴向胸前,桐君從未想過這般情況,腦中嗡鳴,身子顫顫巍巍便使不上力氣。
掙紮間,胸前飽滿如枝頭紅石榴輕晃,便再也挨不住,嬌聲請求,帶着顫音,“不要...動...”
魏鸷身子一僵,覺察懷中身子顫動,手伸到腰後,輕擡便穩穩坐在腿上,男子沉聲震地懷中身軀同頻顫動,“把線解了。”
桐君手舉了又舉,才有了力氣,卻是視野受限,不得已挺起把鈎纏那處送到眼前,隻覺墨黑頭頂也跟着送到跟前,頓時面紅耳赤,恨恨吞咽兩下,擡手繞出絲線。
幾欲在力竭之時,最後一道線繞出,她惶然站起,連連退後兩步,轉過身去扣好衣襟。
魏鸷看着她耳際泛紅,聽她吸氣微顫,呼吸漸促,想到剛才驚鴻一瞥嫣紅中衣下粉紅肌膚,心底微瀾伺機而起。
紅燭閃動,屋内似是幹涸般燥熱,桐君摸了摸滾燙面容,微微俯身便出了門。
魏鸷推開支摘窗,隻看到倉皇的衣角擦過牆邊玉簪花嫩綠葉子,昭示七月大片盛開的潔白如雪玉簪花,該是何等勾人。
夜風絮絮,擡首便是漫天星河,燦爛閃爍,星辰流動,魏鸷靠着椅背擡手放在鼻端輕嗅,無可言狀的香氣。
月光亮的晃神,桐君躺在床上輾轉發側,聽着外面海棠花樹飒飒聲,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催眠自己不知多久,隻覺得迷迷糊糊,腦中煩亂的睡着了。
腳底虛浮如踩雲端,濃稠似牛奶般迷霧遮住視線,她推開門扉對着院子慌張喊道,“如意?”
回音缭繞,不停回旋直至消弭。
摩挲片刻,四周彈軟,她卻如何都走不出去,隻角落處黑黢黢的洞口靜靜矗立在原地,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邁步前去。
手甫一觸上,洞内呼嘯聲音轟隆隆刹那間便到了面前,額間碎發飄起,一股吸力拽着她驟然失重。
劇烈掙紮間,下降的速度愈發的快速,心内驚恐,想着還未給他說她的難言之隐,其實她不想的,可是又無能為力,所有人都逼迫她,速風使她她緊緊閉着眼,等待粉身碎骨。
下一瞬,水花四濺,耳朵滾進溫水,呼吸不得,呼喊間灌了兩口水,忽然一個堅硬臂膀托着她的腰身出了水面,手下肌膚溫熱,四目相對,眼底火熱吓得她一激靈。
猛然睜眼,桐君大口喘着氣,望着帳定發呆,竭力忽視臉頰燥熱,輕撫胸口告訴自己夢都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