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好意思?我過去潤州,他們家是一點兒沒出過力的,早幾年恭哥兒中了,便瞧不起這瞧不起那的,早和祖宅的汪家人生分了,這會子怕事情影響到恭小子的差遣,才腆着臉跑過來……”
“這誰瞧不出來,恭小子差遣都沒一個,也不知着的什麼急。”
“正是如此,反倒怕得不着好差遣呢。”
“還想着好差遣,便是能得一個就燒香拜佛吧。”
“他若能得着一個,也算是汪家頭一位,也算是孝敬了老汪家了。”
德潤和曹氏又七七八八聊了些,才各自散了。
曹氏往畫松軒走,剛過水月亭就聽到有人在吵鬧。
再往前走走,便見是汪時恭和一位姨娘吵起來了。
“給你多大的臉了,死皮賴臉住在汪家,一毛不拔,吃白食的!”這姨娘罵起人來也是不顧臉面,梅姨娘在一邊隻光着急,卻說不出話來。
“你!你不過是個姨娘,你有臉說這個?你不是白吃汪家的?”
“你是哪門子汪家?早八百年就分出去了,你也不瞧瞧,汪家有誰待見你?”
汪時恭被嗆住了,曹氏正準備上前勸阻,另一邊德恭快步走了過來。
“爹!”
“恭兒,你來了,你給我教訓教訓這娘兒……”
“爹!”德恭厲聲制止,又賠了笑臉,這才将自己爹拉走了。
曹氏見兩人走遠了,才上前道:“在這家裡就是這樣大吵大鬧的?你們就這麼跟個大老爺們叫闆?平日裡的禮數都去哪兒了?”
“姨娘,實在氣人!他們家不出錢便罷了,還到處說我們家不盡心,還說我們就是成心害他兒子,我們眼紅他兒子有官做!”
“他便這麼說,就真如此嗎?”
“怎麼可能,誰不知道他兒子根本撈不着官。”
“我說的是這個嗎?”曹氏被氣笑了。
“嗨!我曉得姨娘的意思,就是氣不過嘛!”
“梅姨娘,往後明姨娘再這樣,你便把她拉走,别叫她跟二爺爺見面。”
“哎哎,明白明白。”梅姨娘趕緊道。
“好了,便散了吧。”
鬧了這麼一出,曹氏心中也有些不痛快,轉了頭便緩緩往宅子的方向走。
“姨娘不回畫松軒了嗎?”
“去撷芳樓吧,瞧瞧郭氏去。”
沒料到此刻郭氏并不在,曹氏正待回頭,正遇見汝賢、汝惠往倦雲室走。
“曹姐姐!”
“呦,你們又往妙清那兒去呢?”
“是啊,正準備去她那兒吃飯呢,曹姐姐要一起嗎?”
“我?那便一起吧。”曹氏此時也确想找人聊聊。
“曹姨娘。”李氏見曹氏過來,倒吃了一驚:“這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還有什麼風,那父子倆吹的風呗。”
這一句逗笑了在場幾位,誰不知道這些天家裡小吵不斷。
“快進來吧,正好飯菜都上了,阿諾,快再備一副碗筷來。”
妙清将曹氏迎進去,幾人落了座,便吃将起來。
飯畢,上了茶,大家便圍坐着聊起天。
“要說現在到底什麼情形,曹姐姐便說說呢。”汝惠問道。
“眼下就是不清楚,其他那些你們也知道,就是鬧不明白這知州為什麼定要針對汪家。”
“真是因為背後有人支使嗎?二爺爺不說是知州想用汪家填窟窿嗎?”妙清問道。
如此曹氏便将内中詳情又說了一通。
“原來是這樣,那能如何呢?若是知州授意的,定不會有人說實話。”汝賢憂慮道。
“潤哥兒叫周全兒又去潤州了,就為這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吧。”
“周全兒又能如何呢?”
“再試着疏通疏通看官府裡其他人,還有那些佃戶,看能不能從中攪亂他們。”
“姨娘,要不我去試試呢?”妙清忽道。
“你試?你怎麼試,你别瞎鬧。”李氏被妙清的話吓了一跳。
“你讓妙清說說,姐兒畢竟空手打下了汪家在河間的路子。”
“姨娘見笑了,我也并非有什麼不得了的點子,不過是想,疏通這種方式,還是略微正式了些,或許這次的事,可以從另一些人那裡下手。”
“怎麼說?”
“比如,像在小地方,是可以去集市打探打探的,總有些消息靈通的人,隻怕要比直接找官府裡的人來得快些,畢竟眼下這些人沆瀣一氣,如果知州已經交代下去,讓知道内情的人不能說,恐怕光是疏通也難,畢竟我們也不知道人家手上的籌碼。”
“你說得有些道理,你是如何想到此的?”
“當初在張九村也是如此,這也是吳洪大哥教我的招,他懂得多,又是小地方出來的,對這些情況是很了解的。”
“好,那我就去和你三叔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