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師嫂見狀将沈隽拉到了後堂去。
沈隽看着面上神色頗不自然的沈師嫂,問:“師嫂您早就知道小壇生了病?”
沈師嫂道:“守白,師嫂知道不該瞞你。但小壇她現下畢竟已是江王妃,身邊醫術高超的大夫定然不計其數。你的脾性師嫂是知道的,若師嫂告訴了你,你定會立時跑去江王府。以你先前與小壇的情誼,一時情急之下,難免會越了分寸。屆時你将江王殿下如何想你。阿爹當年是在宮裡當過醫官的,見了多少得罪權貴的例子。守白你,還是忘了先前小壇跟你的情誼罷。”
沈隽卻搖頭道:“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也知道小壇身邊醫者無數,并不缺我一個。可小壇病了,我不能伴她身側已是怅然。若再不能看她一眼,我心中難安。”
話音落後,沈隽便與沈師嫂作揖而别。
沈師嫂看着他的背影,歎着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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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王府内
江王在書房内翻找着醫書,眉頭緊緊地蹙在一塊。
春和在他身邊憂切道:“殿下,您都三日不眠不休了,再這麼下去您的身體如何能吃得消啊。您多少休息一會兒,别到時候王妃她還沒醒,您卻病倒了啊。”
江王立在書架前,背對着他,一手拿着書,另一手握着個茶杯伸出來:“倒茶。再濃些。”
春和苦着臉歎氣,無奈地将茶杯接在手裡,語氣喪喪的:“奴婢這就去。”
春和甫一出門,便有門仆來禀道:“總管,門外來了個年輕公子,他說自己是個大夫,欲為王妃診治。”
年輕大夫。
春和心中瞬間想到了先前在家殿下不大喜歡的人。
便問他:“是不是高高瘦瘦的,人生得白淨,模樣長得也湊和?”
門仆忙點頭,又在自己腦袋上多比了一頭:“比我高這麼塊兒,舉止甚是有禮呢。”
春和心道自家殿下可不喜歡他,犯不着叫他進來礙殿下的眼,殿下這兩日心中本就不痛快了。再說了,這府上這三日來來往往這好些大夫,哪個醫術不是厲害得不得了,哪裡還用得了那個年紀輕輕的沈大夫。
春和便說:“叫他回去吧,就說府上忙,顧不得招待他。”
門仆忙應聲下去。
江王府門外,日頭毒辣,曬得沈隽身上滾燙非常。
其實一方面是太陽曬,另一方面是他心中焦急得很。
沈隽見門仆折而複返,忙要走進門去。
卻見門仆忽将大門從裡一閉,露出一張鐵面無私的臉。
“我們管事說了,府上近來太忙,公子還是回去得好。”
沈隽問:“請問小哥,王妃身體如何了?”
門仆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心說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便道:“打我們殿下帶着王妃從宮裡出來,王妃便一直沒醒轉過來呢。”
沈隽焦灼道:“怎麼這樣嚴重?”
門仆道:“嗨呀,誰說不是呢。府上這兩日也請了不少有名的大夫來了,表公子也一直守在府裡,可王妃這病真是奇了怪了,總也不見好。”
沈隽道:“還請小哥再替我跟江王殿下通傳一聲,讓沈某一試。”
門仆看他表情真摯非常,便還是忍不住道:“那你等一會,我再去問問。”
門仆又去了王府書房外叩門。
春和推門出來,道:“這回又是誰?”
門仆有些不好意思:“還是那位公子。”
春和道:“唉我說你……”
春和話尚未說完,江王那道高挺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請沈先生進來吧。”
沈隽在門仆的帶領下直接來到卧房,彼時江王已在門外等候。
沈隽與江王見禮,進到卧房内。
卧房内光線甚好,陽光經過支撐起的窗戶下的縫隙打在歲檀的臉上,給她蒼白的面上勉強添上了幾分光澤。
她就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皮膚蒼白得好似随時便會融化的冰雕。
可走近去看,她的面上卻仍舊是蒼白的。
沈隽心頭一陣觸痛,放下藥箱,探上她脈去。
他眉頭漸蹙。
怎麼會?
這脈象怎麼與先前師父記在醫案上的殷太妃的脈象那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