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薛儀安鬥了幾句嘴,李淮水便問起:“我正趕回去侍奉,郎君這是去哪兒?”
“倒是趕巧,在下也是前去尋公主。”
二人目的地相同,便同行前往。
路上雖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但李淮水不由的想起前陣子在朱雀殿上見到薛公的場景,便想問薛儀安這個薛公嫡孫些問題。
“那日薛公何故突然前來?”
薛儀安早發覺她走神,此時聞言也沒推脫敷衍,隻道:“宮中這般大的動靜,阿公如何不知曉?此前不曾插手隻因不願卷入太女殿下與二殿下的争鬥之中。此時女帝既已仙逝,自然不能再這般亂下去。”
這理由倒是合理,但不知為什麼李淮水心中總是不盡信。
“既然躲避二位殿下的争鬥,薛公又為何出面偏袒太女殿下。”
“倒也不算偏袒,不論女帝駕崩一事是否還有什麼隐情,在沒有定論之前,玉燭便是儲君,薛氏忠君之心,自然也從陛下身上轉而寄托于太女殿下。”
對于這個“忠君之心”,李淮水是有幾分懷疑的。
薛氏在關中的傳承,恐怕比天鳳朝還要長久不少,薛公作為這樣一個頂級門閥的掌權人,當真會對程英這位開國之君有這般堅定的臣服之心?
礙于玉姝的勢力實在有限,連帶着李淮水在前朝也如同眼瞎耳聾一般,對許多事沒有了解。但現下從薛儀安身上看來,薛氏絕對不如他口中所說那般安分。
“呵呵,原是如此。那這麼說,薛家這算是立于玉燭公主身後了?”
二人走在披香殿上,身在三公主的居所,李淮水頗有的問着這等話,顯然又是不懷好意。
但薛儀安卻不接招:“薛氏不結黨隻忠君。”
這話的意思是,薛氏此前站女帝,女帝死後站儲君?
那儲君之位若是有變呢?薛氏又會以什麼态度對待玉燭公主?
李淮水望着目不斜視前行的薛儀安,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沒有儲君之位的玉燭,恐怕在薛氏眼中什麼都不是。
此時她又想到女帝死前那體魄上的debuff【慢性中毒】,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即使用了這般手段,玉燭這個儲君之位恐怕也是做不安穩的。
自此,二人沉默着一路來到玉姝的寝殿外求見,卻被梅香告知玉姝剛剛被二皇子程衍請去毓慶宮。
“這個時候?”
李淮水擡頭看了看時間,正是要用午膳的時候。程衍怎麼這個時候将玉姝請走?
薛儀安則是輕輕擰眉,覺得有些不對:“來請公主的是什麼人?什麼陣仗?”
梅香被他問的不明所以,隻如實答道:“就是毓慶宮的雲福。哦,還有明光宮的劉姑姑,倒是還有婆子仆役幾人。”
這個雲福李淮水隻知是程衍宮中的人,但劉姑姑她确實十分熟悉了,當即覺得有些不對。
明光宮與毓慶宮表面上沒什麼聯系,但李淮水心中知道,劉姑姑分明是蕭貴君的人。此時雙方的人紛紛前來,總不會是專程請玉姝去用午膳吧?
“公主走了多久了!”
程衍向來不會對玉姝這般好心專程來請,李淮水與薛儀安此時總覺得不對。
“怕剛有一刻鐘吧。”
“梅香,跟我去一趟毓慶宮!”
程衍這個一點就着的炸藥,早在朱雀殿上時便對玉姝十分有敵意。現下宮中傳着“臨終遺诏”的傳言,難保他不會對玉姝打什麼壞主意。
她可不能眼睜睜看着玉姝出什麼事,否則這一世的登基之路恐怕更加無望了。
正待李淮水調來人手準備前去毓慶宮時,卻被薛儀安伸手攔住了去路。
“水芙姑娘就這般過去?”
薛儀安的視線在李淮水身上及她身後的侍衛身上掃過,搖了搖頭:“尚且不清楚蕭貴君與二殿下是否有對公主無禮,你這般前去,恐怕反而壞事。不若我下個帖子,先去探探路吧。”
李淮水聞言也覺有理,到底是自己有些激動了,便也歇了心思,暫且等着薛儀安寫帖子。
薛儀安帖子送出,很快毓慶宮便有侍從送來回複,是程衍邀他午後一同品茗賞花。
“不愧是你。”
到底是薛儀安送貼過去,程衍才會這般客氣。就算程衍對薛公幫助玉燭的行為有幾分怨念,卻也依舊不會輕易拒絕薛儀安。
對此薛儀安習以為常,隻按照約定的時間,帶着李淮水一同前去了毓慶宮。
程衍居住的毓慶宮較之披香殿更接近朱雀殿,且宮室翻修的嶄新,布置典雅别緻,明顯看得出與披香殿的差别。
許是知曉薛儀安前來的心思,程衍便在見薛儀安時将玉姝也帶上。
隻是在毓慶宮待了大半日的玉姝明顯精神有些萎靡,在見到薛儀安及李淮水時就如同見到救星般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