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見勢不妙,連忙将參合其中的玉姝拽了回來護在身後。兩人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悄悄退向後方,以期望盡量降低存在感。
玉姝此時見玉燭與程衍針鋒相對的陣仗,被禁軍手中閃爍寒光的刀劍吓得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水…水芙,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李淮水正有此意,便向身後從披香殿帶來的侍從使了個眼色,令他們呢将玉姝團團護住,慢慢朝着朱雀殿門口退去。
“你身犯弑母、謀逆兩大重罪,還有何顔面忝居太女之位?動手!”
“乒碰——”
玉姝妤李淮水這邊剛一隻腳踏過門檻,便聽到不遠處已經傳來兵戈相交的碰撞聲。
“保護殿下!”
殿上傳來一聲高呼,立時玉燭與程衍兩方人馬交戰在一處,鬧得整座殿上之人皆是驚惶一片。
薛公許是早對此有所防範,在玉燭二人對峙時就已經在薛儀安的保護下退到了大殿角落。比起薛家的祖孫二人,李淮水這邊情況更加危急。
大臣們見這陣仗紛紛或是所在牆角或是堵在殿柱之後,就算偶爾有幾個如玉姝這般退到殿門口的,也很快被殿外的情形吓了回來。
而李淮水與玉姝此時也收回了原本打算邁出朱雀殿門的腳,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隻因此事朱雀殿外的廣場之上,已經遠遠有東宮屬官帶着源源不斷的禁軍而來,正與守在殿外的宿衛兵士交戰。
一陣混亂之中,李淮水顧不上其他,隻來得及分出心神護住玉姝一人沿着殿旁的小道企圖逃離朱雀殿。
自從上次從南地回來後,她便有意識的鍛煉秋水芙這具身體,如今雖然不像此前那般柔弱,但卻也不敢真的直面訓練有素的禁軍。
再加上還帶着個膽小如鼠的玉姝,李淮水幾乎是走兩步停一步,不知躲避掉多少流矢刀劍,這才終于踏上了偏殿的一處小路。
而正當她埋頭趕路時,眼前卻蓦然多了一道身影。
李淮水趕忙止住腳步,一手拖着玉姝,擡眼看去。
隻見薛儀安不知何時已然将薛公送上了一頂低調的小轎,此時正回轉回來,伸出手掌遞來,顯然是打算幫她一把。
李淮水毫不客氣的将玉姝拉起,将她推向薛儀安。
而薛儀安原本伸手便是來扶李淮水,卻被她塞了個玉姝公主,一時間挑了挑眉問道:“你可還撐得住?”
李淮水想也沒想,理所當然的道:“這有何撐不住?快些回披香殿去!”
薛儀安不答,隻安靜的扶着玉姝沿着小路躲藏,不多時便來到一駕灰棚馬車之前。
那馬車一如此前薛公乘坐的一般低調,車側候着一位面生的女官。
“這裡怎麼還有一駕車?”
薛儀安見李淮水生疑,便笑着解釋:“早料到今日定然不太平,便提前做了安排。”
不解釋倒罷,越解釋李淮水心中越是奇怪。
這皇宮還是程氏的皇宮嗎?薛儀安前前後後的舉動,簡直讓李淮水覺得薛家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做的事太多了。
薛氏是何時在玉燭身邊安插下薛側君與林虎?這兩駕車駕又是如何進入宮中的?
李淮水越想越覺得薛儀安面上的笑容十分險惡,伸手便欲去阻攔毫無戒備就要登車的玉姝。
“殿下!不…”
話還未說出口,李淮水便敏銳的察覺到了而後傳來的風聲。
她憑借身體的本能反應躬身一躲,險而又險的避開了薛儀安劈來的手刀。甚至在轉瞬之間,還回身一記撩腿掃向薛儀安。
但薛儀安顯然比她反應更快,隻一隻手便準确捉住了李淮水的腳腕,一拉一擒拿,便叫她重心不穩的向前跌去。
近身搏鬥李淮水顯然不是薛儀安的對手,她抽出袖中的薄刃劃向薛儀安的手腕,迫使他松手後穩穩落地,極速後退。
她此時抽空向玉姝看去,卻見原本一隻腳踩在車上的玉姝見情況不對正要逃竄,卻被車旁守着的那名女官掩住口鼻拖進了車裡。
李淮水此時自顧不暇,也來不及去管玉姝。
她今日若是能從薛儀安手中逃脫,便已經很好的結局,如果再要救下玉姝,恐怕兩人都會搭進去。
思及此,李淮水立即打算放棄玉姝保全自己,便死死盯了那女官一眼,企圖記住女官的樣貌,随後頭也不回的準備逃離。
“郎君!不過是個小小女官,正事要緊!”
薛儀安不肯罷休,立時追上前去,對身後女官的呼喚絲毫不做理會。
李淮水沒想到薛儀安會丢下玉姝前來追她,不由在心中将他罵了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