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侍屢屢失手,這日便趁玉姝在身邊時與宮人自導自演了一出大戲,叫玉姝知曉了内宮中李淮水與劉長禦的流言。
“什麼?何人口出此等謠言?應當拖出去拔舌才是?”
見玉姝對李淮水的信任已經到了此等地步,即使将與劉長禦的醜聞擺在面前都還不願相信,薛長侍不由心中一涼,趕忙上前輕撫着玉姝的後背,看似安撫,開口卻是火上澆油。
“殿下何必因流言動怒?若要還長禦與水芙姑姑清白,不若尋北宮當差的宮人詢問,許都是些誤會呢?”
玉姝聽罷不疑有他,隻覺李淮水不背着她做出這等事:“傳北宮掌事女…”
“殿下不知,若真是這等小事,掌事女官又怎會事無巨細的知曉?當從宮門值守問起才是。”
見玉姝上來便要傳喚北宮掌事女官,薛長侍趕忙阻止,好說歹說這才先召了北宮當值的宮人悄悄前來問話。
派去北宮通傳的時薛長侍身邊的随侍,傳來的也自然是薛家的眼線。薛長侍看着眼前跪地行禮的宮人,知曉事情都在如自己安排的發展,一時間眼中透出笑意。
“起身吧,你是北宮的宮女?叫什麼名字?”
“奴婢翠山,是這月在北宮内宮當值守門的宮女。”
玉姝打量着面前穿着簡素的宮女問道:“你既是宮門值守的宮女,那平日可有注意來往北宮的宮人?”
“回殿下,奴婢當值時都有注意着。”
“你可曾見過水芙常往北宮去?”
“這…”
宮女翠山聞言猶豫,似是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敢說出口,隻得滿頭大汗的支支吾吾、猶猶豫豫。
若是翠山直接給玉姝肯定的答複,玉姝恐怕還會有所懷疑,再尋些其他人前來詢問。但翠山這幅顯然知道什麼卻又不敢說的樣子,更引起了玉姝的疑心。
“猶豫什麼!快說!”
見玉姝怒喝,薛長侍趕忙安撫,同時不忘回頭對翠山道:“難道還有什麼隐情是不能禀告殿下的不成?還不快說!”
翠山似是在二人的輪番逼問下頂不住壓力,一時間顫着聲将肚子裡的話吐了個幹淨:
“奴婢該死,竟企圖為水芙姑姑欺瞞殿下,還請殿下恕罪!奴婢在北宮宮門當值,時常能見到水芙姑姑前來北宮求見劉長禦。雖不知所為何事,但水芙姑姑多次叮囑奴婢緘口,且賞了奴婢大量金銀,這才敢為姑姑遮掩,以至于至今殿下都不知此事。”
“什麼?竟有這事?”
玉姝聽在耳中,面上則是滿臉震驚。薛長侍及時在旁幫腔:“若要驗證翠山的話是否為真,不若派人前去搜查,若是能找到水芙給她的錢财…”
薛長侍觀察着玉姝雖然沒有出聲支持,卻也未阻止,于是對侍候在身後的人擺了擺手,立刻便有一隊侍從出了東宮,徑直往北宮前去搜查翠山的住處。
不足半個時辰的時間,這對前去北宮的随侍果然帶回了大包的财物:
“回禀殿下,奴婢在翠山的住處果然搜到大批金銀,其中寶物不似小小宮女所有之物。”
玉姝聞言顧不上其他,立時上前翻看拿包物件,見其中物件确實不尋常,心中越來越沉。
她似是看見什麼熟悉的物件,便伸手從那包袱中取出了一枚玉簪仔細打量,發現竟是許久之前她送與李淮水的一支,頓時臉色更加難看。
“這…難不成宮内的傳聞并非空穴來風?”
宮内傳言劉長禦穢亂後宮,李淮水更是幹政已久。原本玉姝不知曉,今日卻被捅到面前。又加上薛長侍在旁挑唆,即使十分信任李淮水,玉姝一時間也覺得有幾分難以接受。
“僅憑翠山一人之詞終究不可信,殿下何不将水芙姑姑身邊侍奉之人尋來問話?”
見玉姝依舊不曾開口下令,薛長侍便又進言。甚至他見玉姝對此并未反對,便主動将身邊随侍派出,前去傳人。
不多時一位身着鵝黃宮裝的宮女便被帶了上來,望其衣着顯然與尋常的青衣宮女有所不同,并非普通女婢。
“你是…汀蘭?”
見玉姝認出,汀蘭便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禮:
“奴婢汀蘭,見過殿下。”
在李淮水掌控秋水芙這具身體前,汀蘭便是原先披香殿上最有臉面、最得玉姝信任的一等宮女,隻差一個契機或許就能成為掌事女官。
誰知李淮水橫空出世,不過短短一年多便将玉姝攥在了手心,也就将汀蘭的位置頂了下去。
玉姝隻覺得長久未見過汀蘭,卻并沒有想到其他,也就更不知汀蘭心中對李淮水的那些怨怼。而薛長侍能在此時命人将汀蘭帶來,那汀蘭自然不會是向着李淮水那邊。
“這些日子倒是少見你。”玉姝上前幾步,與汀蘭叙起了舊“你如今在水芙身邊?”
提起李淮水,汀蘭的眼中立時泛起一絲恨意,卻很快壓了下去,轉而換上一副略帶委屈的深情:
“正是,原先奴婢在進前侍奉,殿下入主東宮前奴婢便被調去了水芙姑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