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帽子誰不會?李淮水心中厭煩薛長侍,當即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呵呵,怎會?若是正經差事自當往來,但若是其他…那可保不準。”
薛長侍陰陽怪氣,李淮水也不惱怒,隻追問道:“哦?其他?不知薛長侍說的是其他什麼?”
“自然是内宮流言、穢亂宮闱…”
話還沒說完,薛長侍就被李淮水打斷:“即是流言,長侍怎可信以為真?這等荒唐之言也敢說出口,長侍不怕擔一個污蔑的罪名嗎?”
“你…”
李淮水這番铿锵有力的指責,令薛長侍一時間啞在了原地。隻因現下證據雖然指向李淮水,但都是些無法直接指證的間接證據。
穢亂宮闱這歌罪名目前還真扣不到李淮水頭上,薛長侍此時這般點明,便是在散播謠言、污蔑劉長侍、污蔑李淮水了。
“我不與你糾纏,若要治罪,自須有證據說話,或罰或放,一切由殿下定奪。”
言罷李淮水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再給薛長侍,隻看向玉姝:“殿下也認為奴婢有罪?”
“這…尚不能斷言。”
即是薛長侍再火上澆油,玉姝的理智還是告訴她,目前雖有疑點,但證據确實不足以定罪。
“既然翠山狀告奴婢私下與北宮來往甚密,還贈以金銀封口,那我便要好好問問這位翠山姑娘:我是何年何月,何時何地給了你這些金銀?”
翠山見衆人目光聚來,咽了口唾沫道:“是…是上月初七…”
李淮水追問:“隻這一日便能送出這麼多金銀?”
“不,自然不是一日,是…三次。”
“哪三日?”
“前月十五,上月初七,這月…這月初九。”
“呵…”聽到此處李淮水不由谑笑一聲,随後以銳利的視線緊盯翠山“前月十五我奉殿下之命出宮辦差,何曾與你相見?上月初七倒是前去北宮,隻不過也是奉殿下之命前往,難道也需要偷偷摸摸與你私下見面不成?”
一番話說的翠山臉漲得通紅,瞬間意識到了自己在李淮水的一番追問下露了馬腳。
見此情形,李淮水不再多言,轉而附身行禮,并對玉姝道:“這宮婢口中有幾句實情尚還不得而知,恐怕不可采信。至于玉簪,若奴婢當真要與人私下傳遞金銀,又怎會将這等暴露身份的物件送出?豈不是自留把柄?”
話說到此處,玉姝也發覺了蹊跷,越發認定這件事中實情恐怕沒有那般簡單。
而薛長侍見玉姝面色松動,心知隻有翠山恐怕難以說服玉姝,于是示意汀蘭上前助陣。
“殿下,即使傳遞金銀尚無實證,但秋水芙幹涉朝政、向外宮傳遞殿下的消息可做不得假啊!”
“你可有證據?”
李淮水與汀蘭之間的關系最初時是極融洽的。
那時她尚且還是披香殿的二等宮女,雖然幫着汀蘭做些雜活頂着差事,卻也受她庇護。兩人向來相安無事,從沒有什麼尖銳的矛盾。
但既然要一步步的上位,就注定觸碰到一些人的利益。李淮水深知這一點,是以在試圖掌控披香殿與東宮的這段時間裡,的的确确架空了汀蘭這個原先的一等宮女。
可就算如此,李淮水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權力鬥争本就兇險,她雖然奪了汀蘭的權,但一沒傷她性命,二沒将她逼至絕路,甚至也算是将汀蘭好生安置,她已經十分仁慈了。
但即使如此,她與汀蘭之間的情分也早就蕩然無存,是以今日汀蘭投靠薛長侍來揭發上告,李淮水也并不覺的有什麼意外。
汀蘭似是志在必得,眸帶得意的睨了李淮水一眼,随後從懷中捧出了一冊奏折:
“證據就在此處!”
見汀蘭取出的是一本奏折,李淮水一瞬間便在心中有了數。
一個二個的,難道都隻會用奏折的事來威脅她嗎?沒有一點新意。
汀蘭不知代為批閱奏章是玉姝親自交代給李淮水的事,是以在她捧着那本奏折一番慷慨陳詞後,見玉姝面上神情微妙時,還愣了一愣。
“這就是證據?呈上來給本宮看看。”
玉姝将汀蘭奉上的奏折捏在手中,隻打開随意掃過内容和批注後便擱在了一邊沒說話。
衆人都在等玉姝的反應,誰知她這般沉默了下來,鬧得大殿上一時間鴉雀無聲。直到半晌薛長侍等不下去,這才率先輕聲開口提醒。
“殿下?”
誰知這一聲順間将玉姝喚回了神,帶着幾分猜疑的視線直直刺向薛長侍:
“說來也怪,今日倒是巧了,一來二去的事端怎麼都指着水芙。”
直到看到奏折起,玉姝才瞬間意識到了今日之事的奇怪所在。
回想起來今日事發便是有薛長侍身邊之人将内宮流言捅到她面前,随後便是北宮翠山、東宮汀蘭的雙雙指證。
人證物證俱在,順理成章的簡直像是提前預設好的。
若說此前玉姝尚且還對李淮水有一絲懷疑,但在這明顯是針對李淮水的奏折出現時,玉姝也反應過來,這一切很可能都是設計好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