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前殿被裝飾的很是精美,來往的宮人無一不加快腳步,噤聲擺放八珍玉食。各國使臣、藩王以及五品以上官員們陸續落座。
太後和太子安排在定康帝的左右兩側,他的左下首是李婉姝,然後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和昭北王幼子向左延伸。宣甯王被安排在昭北王幼子的旁邊,許硯舟和他坐在一起。其他官員都落座在後排。
太子妃和德妃在後殿招待着官員家眷、藩王王妃側妃以及後宮嫔妃公主們,還未成年的小皇子們也在其中。
定康帝右手邊是南诏國太子及使臣,然後是炎國、樾國的使臣。這樣的安排,可謂是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來各國的不同。
因是國宴,基本都是華服出場,高台上的定康帝就不用說了,不同于平時上朝的朝服,這次在朝服的基礎上繡了一條龍銜珠,金燦燦的龍威風的盤旋在衣服上,頭頂的冕冠也是更加的華麗。
定康帝舉起酒杯,站起來高聲說道:“讓我們一同舉杯,慶賀太後生辰快樂!”衆人站立,南诏太子也很給面子的起身,對着李婉姝遙遙舉杯,眉間微挑。
許硯舟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不太暢快,他轉頭像李婉姝看去,隻見她神色平靜,額間的海棠花花钿更加的奪目。
李婉姝身着明黃色的嫡出公主華服,相較于平時的簡約,這一次的頭飾非常莊重,尤其是那一支金钗步搖,雕刻着簡單的鳳凰紋路,一顆紅寶石晶瑩剔透,鑲嵌在上面,好似活了過來般。
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隻是靜坐那邊未曾開口,依舊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看着李婉姝毫無波瀾的舉杯飲酒,赫連晨眼珠子一轉,瞬間想到了一個點子,正想開口,便被定康帝打斷了。
定康帝示意身邊的禦前太監小栓子,小栓子立馬會意,悄悄的跑道殿門口,讓宮人進來。
隻見一幅巨大的邊關風景圖被三四個宮人一起擡了上來,畫上的人影五官分明,乍一看與太後還有些相像。
太後激動的站起身,“這這....”她不顧儀态,徑直走向畫前。
她有些懷念的看着畫中人,定康帝的聲音響起:“母後可還喜歡?”
太後輕撫着畫,深怕送弄髒了這幅墨寶,她催促宮人将畫收好送到她的寝宮。
這畫是已故山水畫大師的封筆之作,畫中是他中年時期的某一天在邊關看到的一幕,畫中的人影正是太後已經去世多年的父親,在邊關領兵打仗的場景。
這幅圖在太後知道下落之後就一直在尋找,沒想到此生還能得到,她連連高興的說道:“皇兒有心”
由定康帝開頭之後,各位皇子和各國使臣也開始送賀禮,官員們的賀禮早在進前殿之時就由宮人收好了。
二皇子送的是一塊暖玉,還貼心做成了手爐的模樣;三皇子送的是他尋人打造的根據十二金钗,支支奢華的不得了。而李婉姝是和太子一起準備的禮物手抄的《地藏菩薩本願經》,是給太後祈福的。
在平複心情過後,太後看什麼都是淡淡的微笑說一句有心了。直到看到了那本手抄佛經,才有些起伏的誇贊了一句,太後信佛,看到手抄的佛經自然是高興的。
三皇子忿忿不平的盯着李婉姝和太子,手中的酒杯攥得很緊,一旁的二皇子随性的喝了口酒,說道:“三弟這是如何?不就一本佛經,改天你也給祖母抄上一本不就行了”
“二哥想的倒是很開,誰能像二哥一樣吃喝玩樂不思進取。”三皇子淡淡的嘲諷一句。
“說到吃喝玩樂,還是三弟你比我更精通吧,滿朝文武誰人不知三弟是個出了名的纨绔皇子”
二皇子絲毫不在乎他的話,聳聳肩品嘗着美酒“還是宮中的美酒好喝,等結束了我去跟父皇要幾瓶帶回府中,三弟你可要?”
二皇子志不在此,他隻想做個閑散王爺,已經封了王,封号意,意王在宮外有了自己的王府之後,整日裡招貓逗狗好不快活,他才不去争什麼皇位,累得要死。
直接開擺,誰也别想讓他幹活。
“你......”三皇子氣急,硬生生的忍了下來,他倒是差點忘了自己的纨绔人設。他深吸一口氣,冷淡的說:“二哥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而這邊的獻禮已經到了最後的壓軸,南诏國的賀禮。
隻見赫連晨站起,懶懶的拍了拍手,身後的使臣立刻遞上一個錦盒。
赫連晨還是一身黑色的用金絲繡着蛟龍的衣袍,發絲彎曲且用藍色的錦緞絲綢綁在發中,隻不過發間帶着珍珠做的發鍊,額間還帶着珍珠穿成的額飾,額飾正中間的藍寶石散發着微弱的光,好看極了。
這是赫連晨母族的傳統,出席大型宴會之時,額間必須帶上額飾,這樣才能好運。
他來到正中央,打開盒子,向衆人展示。
“我們南诏今日帶來兩件賀禮,這第一件便是這盒中的蠱蟲”錦盒中的蠱蟲幹癟無力,像是曬幹的蟲子幹。
定康帝皺眉,大殿内響起議論聲。
這蠱蟲都快滅絕了,也不知這南诏太子從哪裡搞來的。
“有何作用?”不知是誰問道。
赫連晨單手叉腰,另一隻是舉着盒子,環顧一圈,高聲介紹到:“此蠱蟲,母蟲可操控子蟲心甘情願愛上母蟲持有者,此蠱名為”
“情人蠱”
大殿裡一片嘩然,太後都已七十歲的高齡,這南诏太子還送了情人蠱,這是何居心。
更有官員已經大聲呵斥道:“赫連殿下這是何意?這是有意折辱我們大淵嗎?”
定康帝臉色難看,太後亦是。
定康帝目光不善的盯着赫連晨,南诏國的使臣此刻吓的冷汗直流。他也沒想到他的太子殿下為何會将這情人蠱拿出來作為賀禮,使臣心中欲哭無淚,祈求自家太子别在說出什麼讓他承受不了的話來了。
“别那麼嚴肅嘛”赫連晨笑着揮手,“孤的這蠱蟲隻是作為禮物并不是送給太後的。”
“那赫連殿下拿出來是何意?可别跟朕說,隻是拿出來給在場的所有人開開眼界。”
“那這就是第二件事了”赫連晨盯着李婉姝,不緊不慢的說。
李婉姝心中的煩躁感慢慢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