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很少去湊熱鬧,除非有我不得不去的理由。”
傅紅雪沉默。
傅紅雪想起來路小佳出現在邊城的時機,想起他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是不是其實那并非是他随性而為,而是他因為丁家和白天羽的舊事,所以一直在關注事情的發展。他隻是裝作自己不在意,裝作若無其事罷了。
受那份仇恨困擾的、因為白天羽之死而改變了命運的,不僅僅有葉開和傅紅雪,還有路小佳。
“傅紅雪,我以後會遇見你,對嗎?那如果說你們現在不需要我還這份救命之恩的話,我就回去之後還給那個年少的你,如何?”
傅紅雪想了想,說:“會很辛苦,我以前的脾氣不是很好。”
“你把我想的也太好了吧,我隻是去還恩情的,又不是說會時時刻刻跟着你。”
“那樣最好。”
“我還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路小佳。”
“怎麼不早說,你講吧。”路小佳說。
傅紅雪看向路小佳,漆黑的眸子注視着他。
“翠濃,如果你遇見她,你可不可以對她多照看一些。”
“我不擅長照看人的,那樣也沒關系嗎?”
“沒關系。”傅紅雪嗯了一聲。
月亮挂在天上,朦胧的,散發着淡淡的、柔和的光。
無論在何處,無論在哪個世界,和誰在一起,晚上路小佳隻要一擡頭就能看見這亘古不變的月亮。
“我的花生在之前打鬥的時候不見了,你這裡有花生嗎,我想吃花生了。”路小佳看着月亮,想起了花生。他的花生從不離身,隻可惜在跟天下第七打鬥的時候掉了。
“沒有,不過過幾天鎮子上的集市會開,你可以過去買。”
“那就不用了,等傷好了,我就該回去了。”
路小佳笑了一下,說:“等回去了,見到你,我一定要看看你的刀。”
“我的刀不是用來看的。”
“那就同你比一場。”
“我不輕易拔刀。”
“除非忍無可忍?”
“除非有必要。”
“你覺得我對你來說無必要?”路小佳不高興了。
“不,因為我絕不會殺你。”傅紅雪說。
路小佳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着他,微笑道:“你似乎很肯定這件事情,肯定到願意為過去的你擔保。”
“我遇見過很多人,但他們很多都不太能稱為是一個人,一個活着的人。你,路小佳,至少還是個人。”
“你說我是個人,說得好像在誇我一樣。”
“本便是如此。”
“你有很多好習慣,比如說過的話從不會收回,不過偶爾也會失信一兩回,你不喜歡被人利用,更不喜歡被人當做工具。我不讨厭你的這些好習慣。”
路小佳忽得笑了,大笑起來。
“這些都是我自己跟你說的嗎?不然我很難想象,如你傅紅雪這樣的悶葫蘆能看透我在想什麼。”
“不錯,這些大部分是你自己說過的,莫非我有說錯嗎?”傅紅雪問道。
“不,你沒說錯,相反,再正确不過了。”路小佳還是在笑。
傅紅雪着實覺得這個年輕過頭的路小佳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有時候讓傅紅雪很難琢磨出來他轉變情緒的原因。
難道是因為他自己現在年紀已經大了的緣故嗎。傅紅雪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