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能選,肯定不會把身邊任何一個人的暧昧對象當作自己的心動嘉賓。
這下好了,粉紅泡泡還沒開始冒,就被無情戳破。
齊娓雙手撐住洗手台面,勾着脖子看腳尖。
“but!”
手機接着震,她興緻缺缺地看,結果看到這加了感歎号的轉折語,眼神裡不受控地又出現求知欲。
“依我所見,你的暗戀對象,很明顯,對師姐沒那方面的感覺!”
“概率高達99.999%!!!”
剩下0.001%是為了嚴謹。
齊娓心一動,看這話像是聽見成宜在她耳邊敲鑼打鼓一樣,壓不住心思,打字回她:“為何?”
小樣兒。成宜一臉高深莫測:“不好說,這是一種感覺。”
“所以,咱不慫。”
“齊娓,沖!”
沒等開花鐵樹回複下一句,成宜利落地把手機關上,從褲兜裡掏出一支口紅,按着齊娓就把水靈靈的鏡面唇釉給她塗上了。
不張揚的顔色,不細看和裸唇幾乎沒差别,就起一個提氣色的作用。
成宜擰好蓋子,順手揣進齊娓的褲兜裡,道:“你真的該少熬夜了。”
說她小臉兒要蠟黃了不是句恐吓。
齊娓雙手摸臉,盯着她:“我沒說要上……”
“難道你等師姐和她官宣了你就高興了?”成宜在她耳邊低語。
“我……”齊娓把她塞過來的口紅往兜裡按按,“待會兒還吃飯呢……”
這口紅也帶不了多久。
嘿,口是心非吧。成宜伸手幫她把頭發理順:“能待多久是多久,走,回去了。”
兩人在衛生間讨論一番,回到包廂時點的奶茶送到了,卷卷把她倆的放到位置上,成宜落座後十分浮誇地對她講:“謝謝親愛的~”
齊娓感到一陣惡寒,忙插上吸管喝口椰奶平複心情。
還是古茶的好喝一點。她叼着吸管想。
之後這頓飯風平浪靜地度過并且結束,齊娓覺得似乎師姐都沒有再看她也沒有再出言“敲打”她,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家店的味道真挺不錯的,她後期專心吃菜,沒心思注意這些。
也沒再去看江映舟。
反正從耳朵聽見的信息總結起來,她好像挺不愛說話的。
那把清冽的嗓子時常靜默地歇着,有人将問題抛給她,她才回答幾個字。
惜字如金的。
“嗯。”“沒有。”“不錯。”“還可以。”“是嗎?”“對。”“這樣。”“确實。”
好高冷啊。齊娓跟着人群下樓,根據嘴上的黏膩程度來看,唇釉早已掉光了。
反正江映舟應該也不會注意她。
走出餐廳,天已經黑盡,熱風一浪一浪地過,江映舟說自己開車來的,如果有人去東灣那邊,她可以順路載幾個走。
“東灣?”成宜連忙拉着齊娓的手舉起來,“我和娓娓去那邊!”
東灣那邊别墅群多,成宜和齊娓家都在那兒。
“我打算回學校呢……”齊娓和她嘀嘀咕咕。
“哎呀,明天讓你家司機送你到學校呗,這多大事兒啊。這可是你crush的車,你不想坐?”
齊娓噤聲了,默認下成宜的提議。
走在前面的甯越回過頭,淺笑着道:“那我們一起。”
其餘衆人都回學校,和這組裡三大富婆姐不是一個方向,并且紛紛表示吃太飽,不想再受地鐵的摧殘。
于是打好車,在收到門口不能停車的提示後和她們一起去停車場。
進去後走了幾步,就到江映舟停車的車位。
她按下車鑰匙,一輛邁巴赫車燈閃爍。
“我靠,”卷卷目瞪口呆,“什麼霸總女友。”
“說什麼呢?師姐都說了隻是朋友。”成宜聽見,想糾正她。
“朋~友~你信啊?鬼才信。”
成宜随便做個表情,見不遠處一輛網約車在滴滴,便推她背,說:“那是不是你們車,快去,停久了要收費呢!”
打發完嗑錯cp的朋友,她趕緊拉着齊娓坐進後座,剛坐下,江映舟系好安全帶回頭看兩人已經坐好,便将車啟動。
打着轉向燈轉出停車場,駛上主路後,車裡才徹底安靜了。
路邊商場亮着五彩的燈,看久了讓人眼睛疼,甯越坐在副駕,揉着眼角微微轉頭,問:“這家餐廳味道怎麼樣?”
“不錯的。”齊娓很乖巧地回答。
啧,今天聽江映舟說了太多句“不錯”,現在聽别人說起,有點煩。甯越轉而撥弄頭發:“那就好。”
都不說話了。
再盯着後視鏡裡的倒影看了會兒,甯越靠着椅背,又偏頭看江映舟被路燈照得明明滅滅的側臉。
“剛才章章告訴我,她也是娓娓那一屆演講比賽的第三。”
她毫無預兆地開口。
具體想說給誰聽,也不甚清楚。目光的落點倒很明顯,一直在江映舟臉上。
江映舟盯着路面,撫一把方向盤:“是嗎?”
“是。你真不記得她?”
“不記得。”
甯越往後瞟一眼,用玩笑的語氣:“你就記得娓娓了是吧?”
齊娓看窗外,靜靜聽自己的心跳,不作聲。
我靠不要吧。成宜在心裡擦一把汗。師姐你原本可是我心中的超級無敵溫柔貌美黑長直白月光師姐啊,不要一來就針對性這麼強吧。
“隻記得第一,很正常。”
江映舟轉動方向盤,過一個彎。
“是哈,”甯越附和她,“何況咱們娓娓還這麼漂亮。”
頓上幾刻,她突然轉過來半個身子,很好奇的樣子:“诶娓娓,你和你前男友什麼時候分的來着?”
前男友?
齊娓回頭,抓着包帶,答道:“師姐,我沒有談過戀愛呀。”
“是嗎?”甯越仰頭,恍然大悟,“噢對哦,你是沒談過,應該就是章章之前告訴我她和男朋友分了,我記錯了。不好意思啊娓娓。”
“沒事。”齊娓在黑暗裡搖搖頭。
兩人都偏頭看窗外。
幾分鐘後上了高架,甯越放軟了嗓子說她有點困,讓江映舟到了之後叫她,聽到江映舟答應後她就靠在椅背上,松松阖上眼。
确認她閉眼了,成宜把手機亮度調到最低,給齊娓發消息。
“我靠太陰了。”
“她想暗示你crush你是個直女!”
“我的天呐這還是我那個白月光甯大師姐嗎??????”
齊娓抿嘴,回:“聽出來了。”
發完,引用成宜的最後一句,打字:“但師姐她其實沒做什麼,你不覺得,她的話都是朝着江映舟去的嗎?”
“也是,”成宜撓撓下巴,“真複雜。”
齊娓換個舒服的姿勢,腦袋輕輕靠上車窗,這個角度,能從後看見江映舟的小半張臉。
心思一動,她把手裡手機舉高,把閃光燈和音效都關掉。
偷拍了一張。
心髒快要蹦出來了。
她斜眼再看江映舟,幸好,這人并未察覺。
“你是不是偷拍人家呢?”和成宜的對話框跳出來。
齊娓咽下過度分泌的口水,否認:“沒有。”
“喲喲喲喲沒有~我都看見了!”
“閉嘴閉嘴!”齊娓拿腳尖踢她。
“行行行我閉嘴,不對,我還有話要說。”
語氣嚴肅了,齊娓恩準她往下講。
“師姐家,好像在江尚華庭吧?對沒錯,就是江尚華庭!懂?”
齊娓懂了。
她關掉手機,往副駕看一眼。
江尚華庭不特殊,她家在的小區東灣公館也不特殊。
隻是,從這個方向過去,她家最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