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極其霸道的道家罡氣從敖丙和哮天犬身體的間隔内呼嘯而出,伴随着一聲痛呼,申公豹在門前現身跌落地上。姜子牙微微偏頭睨着申公豹,“你以為你用了隐身術,我就發現不了你了是嗎?”
哪吒等人亮出兵刃,申公豹極其迅速地估量了一下眼前的情勢,快速決定走為上策。他使出一招天狼神爪聲東擊西,眨眼的功夫又朝着馬招娣的方向狠狠發出道家無上心法,趁隙快速逃遁。哪吒等人擎手中兵械就要追上去,被姜子牙淡然一句“窮寇莫追”的吩咐攔下。哮天犬撫着胸口給自己壓驚,“丞相,你剛才吓死我了。”
姜子牙眼角微開,似笑非笑地盯着哮天犬,“你有沒有興趣試上一試?”不等哮天犬回話,姜子牙又轉頭笑眯眯地看着敖丙,“三太子對府上的飯食不滿意,用不用我叫小兒過來親自給你做兩道小菜啊?”
哮天犬後背繃緊,敖丙額上滲出冷汗,同時搖頭擺手。姜子牙神色一肅,“立刻入座,起筷! ”
申公豹踉踉跄跄地跑回朝歌兵營,進了自己的營帳後他虛弱地靠在憑己上大口地喘着粗氣。九頭雉雞精現身帳中,見到申公豹臉色煞白立刻跪坐到他身側焦急詢問,“公豹,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是誰幹的?”
申公豹喘了兩口氣,恨聲道,“除了姜子牙,還有誰?”他轉頭問九頭雉雞精,“毒龍怎麼樣了?它不是要你去幫他找雪玉嗎?”
“毒龍說它找到了,可是附身的時候驚動了冥界,就是你上回救它的時候,所以它現在隻能隐身蟄伏。”
申公豹點了點頭。他歪頭想了片刻,吩咐道,“之前戰場上有個神秘人救了我和聞太師。我剛才在姜子牙那見到了與其身形九分相似的女子,穿着黑衣。你去查一下她是什麼來頭,确定是敵非友的話就立刻下手。”申公豹眼中狠光一現,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九頭雉雞精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申公豹坐直身子,盤坐調息。
姬發和姜淑祥并肩回來,馬招娣笑着迎上來,“你們回來啦?累了吧,飯菜在火上煨着,我這就給你們端來啊。”姬發道謝,馬招娣連道“沒事”,轉身進了廚房。
堂内燭光一暗,姬發眉頭一蹙,隐于袖中的右手成拳。姜淑祥輕輕一笑,“弟妹,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啊?”
鲛兒現身,低垂着腦袋,向姬發和姜淑祥道了聲安好,小聲埋怨,“都怪姜郎,在房裡施了法術,要不然我直接就去冥界了,也不會被發現。”
姜淑祥哼了一聲,責備道,“你還有理了?我都說了八百遍了,你現在不能随意走動,你當我說的都是廢話!”
“長姐,姜郎這會兒頭疼得厲害,我得過去看看。冷水浸頭對他無用,而且很容易着涼,隻有我給他按揉半晌他才會舒服的。”
姜淑祥滿臉地不相信,“你怎麼知道的,他托夢告訴你的啊?”
鲛兒有些急了,“長姐,是真的。我嫁給他這麼多年了,他什麼時候爽快什麼時候難受,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姜淑祥表情微微有些不耐,擡手向内廂指了指。鲛兒還想說話,姜淑祥截住鲛兒話頭,不容拒絕道,“你回房躺着,我這就去冥界。他要是頭疼就算了,他要是不疼,别怪長姐告狀啊。”
鲛兒不甘不願地雙足蹭地回去,姜淑祥對着姬發訴苦,“我形單影隻,身邊的親友卻是成雙成對的,老天是故意要刺激我嗎?”
姬發右手食指揉了一下鼻頭,“要不你跟我湊合湊合?我也是一個人。”
“你就免了吧。萬一我真的把你給克死了,我罪過可大了。”姜淑祥提了提藥箱,“我去去就回,替我跟我娘說一聲。”
冥界碧紗櫥,姜伋閉目靠在塌上,右手不停地揉着太陽穴,額上罩着一層薄汗。姜淑祥在鬼差的引領下進來,見到姜伋挂着痛苦的臉,先是一愣後,趕忙上前為他施針緩解疼痛。姜伋微微睜開眼睛,啞着嗓子問道,“長姐怎麼來了?”
姜淑祥收回銀針,“還真讓弟妹說中了。好點沒有?”
“她沒吵着要來吧?”不等姜淑祥回答,姜伋調整了一下坐姿,輕輕一笑,“怎麼可能?是讓長姐抓了個正着了吧?”
姜淑祥掏出手帕給姜伋拭汗,道,“弟妹這般行事,我作為長姐本應該說她兩句,可她心心念念地為着你,長姐也說不出什麼了。”
姜伋眉頭九折成川,搖了搖頭,“這也是我最心疼,亦最不願見之處。”
姜淑祥苦心相勸,“你既然這樣想,就更要珍重自己。爹掌一國軍政大權,勞心之處不比你少,可爹的身體卻是硬朗康健。你要學學爹的心胸,不必凡事皆多疑多思。”她握上姜伋的手,蕩漾的眼波粼粼着羨慕的光暈,“能有一個人踏踏實實地把你捧在心尖兒上,這是福氣,别人求都求不來呢,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姜伋笑意似濃墨鋪陳開來,窗外流動的青火照得他的臉廓變得柔和起來。“長姐慣會教訓我,你呢?那姬發對你事事上心,你卻将他晾在一邊,是何道理?”聽着是調侃的語氣,内在卻含着關切隐憂。姜淑祥眉眼一肅,佯裝生氣敲了一下姜伋的額頭,“剛警告過你凡事不要想太多,你這就動起心思來了。姜公子,過慧易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