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燼瞥了眼她,又很快收回視線,微微勾起唇,輕哼了一聲:“不屬于阿燼的道歉,不接受哦。”
漆夜彩覺得這句話很耳熟,好像小徒弟不久前說過類似的。
這兩人真是從外貌到性格,甚至是語癖都差不多。
夜慕燼真正生氣的時候,是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的,所以這是原諒她了。
漆夜彩當然不會就這麼過去了,不能因為夜慕燼輕而易舉原諒她了,就将此事揭篇而過,封住對他的傷害。
這對夜慕燼太不公平了。
漆夜彩提議:“最近凡界在過節,有很多活動,我們好久沒出去玩了,阿燼陪姐姐一起去吧?”
夜慕燼抿着唇角,撩起眼眸斜眼看她,似是勉為其難:“好的呢。”
*
盡華靈聖離經叛道,行事高調,成日無所事事,一心談情說愛,有個人類道侶,是無盡天衆所周知的事。
不過,無盡天并不待見這個“聖後”。
甚至稱得上讨厭。
但誰也不敢表現出來。
聖後也不見得喜歡這個頭銜。
據說,聖後曾經跟聖使有過節。
聖使如今之所以寥寥無幾,就是因為聖後過去害死了大半。
而知道當年之事全貌,并且幸存下來的,隻有大聖使白硌塵。
無盡天無論是什麼東西,顔色都很淺淡,基本是白花花的一片。
今日,漆夜彩一來,一團黑色闖入純白的世界,十分惹眼。
精靈們純良無害,愛聽故事,旁門左道聽了這些八卦,便很是好奇。
白硌塵被精靈們簇擁着,不給個說法就不放過他。
想起那時血淋淋的水晶宮,白硌塵就心有餘悸:“傳聞都是假的。”
小精靈們叽叽喳喳。
白硌塵意識到不對勁,謹慎問道:“誰告訴你們的?”
知道當年事情的人全死了,流言根本傳不出來,是誰在肆意傳播謠言?
“就是你呀,大聖使。”
白硌塵一臉惶恐:“小朋友,不要胡說八道。”亂說話是要掉腦袋的!
“就是大聖使呀,大聖使不記得了?”
白硌塵一臉懵:“記得什麼?”
小精靈扣了扣腦袋,迷迷糊糊道:“大聖使說,聖使都被削成了……什麼來着?……”
白硌塵連忙捂住它的嘴:“别胡說,我可沒說過!”
“說什麼?”一道冷淡的少年音傳來。
旁邊的小精靈忽然驚叫了一聲,聲音都打着顫兒:“聖、聖君太上!”
夜慕燼面無表情地垂着眼簾,容顔神聖而完美,如同觀音菩提低眉垂眼。
無比悲憫、慈悲,又充滿溫柔神性的一幕,卻無端讓人驚恐害怕。
精靈們身子都僵着不能動,更不敢出聲,不自覺地簇在一起,瑟瑟發抖。
夜慕燼冷眼瞧着,忽然轉首,溫柔對旁邊的漆夜彩微笑道:“姐姐先去吧,阿燼先處理一下這邊。”
漆夜彩剛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在意,應了聲便離開了。
待漆夜彩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少年才收回了目光,臉色不複方才的溫柔,冷漠又陰郁,似陰雲密布的天空。
“想知道那些聖使的下場,是嗎?”
“噫嗚嗚……”小精靈聚成了一團。
白硌塵雖滿面驚恐畏懼之意,但眼底毫不遮掩鄙夷與挑釁。
夜慕燼擡手,白硌塵便一整個被吊了起來,重重甩到了一邊。
小精靈們驚呼一聲,大氣不敢喘。
聖君平日裡懶散和氣,從沒表現出如此暴戾、殘忍的一面。
“莫要頂着他人的臉皮作妖了。”
少年平淡說着,輕揮指尖,一張臉皮便被撕了下來。
随手一甩,扔到了小精靈們的頭上,遮住了它們的視線。
“白硌塵”痛得目眦盡裂,卻仍舊不屈服地嘲諷道:“呵!狗聖君!你真該死!”
少年置若罔聞,指尖一勾。
“呲喇”一聲,“白硌塵”的手臂便被抽了出來,無形的風刃磨着手臂,血花四濺,磨成了一柄劍。
在“白硌塵”痛苦的吟叫聲中,這柄劍先後斬斷了他剩餘的四肢。
少年輕扯了扯手套尾部的蝴蝶結,餘光瞟着他,指尖作扒開的動作,他的身體被如開膛破肚般被打開了。
在一聲聲無比痛苦的哀嚎中,精靈們陷入無盡的黑暗與沉睡。
再睜眼,是宛若菩薩般的絕美少年,端着一個水晶盤遞過來。
小精靈懵懵懂懂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呀?好像聽到了很激烈的聲音……”
“你聽錯了吧。”另一隻小精靈說。
一隻小精靈揉了揉眼睛,驚喜地看着水晶盤,饞得不行:“聖君太上,這是送給我們吃的嗎?”
“是的哦。”夜慕燼微微笑着,溫柔又親切,“趁熱吃,當心骨頭。”
小精靈欣喜若狂:“聖君真好!”
夜慕燼手掌一翻,一隻圓圓的肉色球浮在精靈們的中間。
小精靈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呀?”
夜慕燼洞悉萬物的雙眼看着那圓球,隔着皮,看到了血腥猙獰的五官。
他笑着:“是皮球哦,踢踢看,會有聲音呢。”
活潑的小精靈立刻踢了一腳,果然聽到一聲奇怪又可笑的哀嚎,激動地鼓掌道:“好有意思哦!”
比較文靜的小精靈幽幽道:“好奇怪的叫聲呢。”
少年涼薄的笑意不達眼底,濃密的眼睫落下層層疊疊的陰翳。
轉身,藏于衣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