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巒神清氣爽,坐在窗邊興緻盎然地給飛來的鳥兒喂食。
他料到笛府被滅門之事會驚動修真界,隻是沒想到是太微府首席親自督辦。
蒼巒知曉這修真界明面上是由太微府統管,實則是掌握在七大世家的手中,所謂維護修真界秩序的太微令也不過是世家控制修真界的手段罷了。
此次事件居然出動了最高級别的太微令,看來是戳到了七大世家的痛處。
蒼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們在乎的并不是那一百多條性命,隻是跟自己利益相關的事罷了。
不過他也算達到了拉竹栖硯下水的目的——哪有他一人吃虧對方卻高枕無憂的好事?
竹栖硯會反殺他确實是沒有料到,那包含元嬰期全力一擊的符玉可不是開玩笑的,蒼巒因此吃了不少苦頭,導緻他現在修為仍停滞在築基巅峰,無法突破,所以才想着去秘境中尋找機緣。
隻是沒想到尋找秘境之匙還有意外收獲。
不得不說竹栖硯純天然的易容術還是很強的,他一開始并沒有認出對方來——要怪就怪竹栖硯乖張的行事風格、缜密的說話方式還有那份永遠淡定的态度,叫他在對方開口的一瞬間就在茶館裡确定了對方的身份。
哼,也算竹栖硯自食其果。
蒼巒正這樣想着,便察覺到不遠處的床上有了些許動靜。
他悠悠開口道:“醒了就起來罷。”
沒有人回應。
蒼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怎麼?你還會害羞麼?”
“呵呵,”床帳裡傳來一聲譏笑,“我也想起啊,可惜某些人似乎想把我一直留在床上呢。”
蒼巒眼神一暗,停下了手裡喂食的動作。
竹栖硯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要喝水。”
蒼巒:“自己起來拿。”
“呵,”竹栖硯的笑聲中多了幾分氣急敗壞,“是誰昨晚那麼興奮,今天起來就翻臉不認人了?”
“哼,”蒼巒也回以冷笑,“畢竟竹公子狡猾得很,我三番兩次在你手上吃了虧,自然要小心一點。”
“蒼公子多慮了,”竹栖硯回道,“我如今這副模樣,還能對你做出什麼來呢?”
蒼巒站起身來,朝床邊走去:“竹栖硯,我再問你一遍,你可服氣?”
“不得不服啊,”竹栖硯的聲音裡帶着自嘲,“畢竟在下已親身體會過了。”
他把某兩個字咬得格外的重,仿佛恨不得将對方撕爛嚼碎。
便在這時,緊閉的床簾被人一把撩開,蒼巒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床上的大好風光。
竹栖硯四肢皆被鎖鍊拴着,鍊條另一邊連着床,能可活動的區域隻有床上這一點方寸之地。他的右手昨天被卸掉了,現在隻軟塌塌地放在身邊。
見到蒼巒眼裡的嘲弄之意,竹栖硯無力地提了一下嘴角:“将壓制靈力的法器用在這種地方,你還真是暴殄天物。”
“無妨,”蒼巒眯眼看向對方脖子上青紫色的掐痕,“我樂意。”
竹栖硯徹底撕下了慣常那張帶着微笑的假面具,狠狠回嗆道:“你真是品味獨特啊?”
“過獎過獎,”蒼巒冷笑,他伸手挑起竹栖硯下颌,低頭和對方對視,“你看起來很生氣啊…竹栖硯,我第一次見你這麼生氣。”
“呵呵,你說呢?”竹栖硯挑了挑眉。
“到嘴的肥羊被你吓跑了,你說,你打算怎麼賠我?”竹栖硯擡起左手,輕輕拍了拍蒼巒側臉,嗤笑道,“啊?蒼公子?把你自己賠給我麼?”
蒼巒抓住他左手,也笑:“未嘗不可啊。”
“我可懶得要你。”竹栖硯又變了臉,“我要的是秘境之匙——江家有,你有麼?”
“江家……”蒼巒眼色忽然轉冷,腦海中浮現出昨日竹栖硯抱着江欲燃的畫面,他咬了咬牙,一把掐住竹栖硯的脖頸,“怎麼?那江公子是你的菜?”
“是又如何?”竹栖硯仰頭回視他,挑釁道,“起碼江公子聽話的很,對我百依百順,不像有些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反咬一口。”
“咣當!”話音剛落,竹栖硯便被蒼巒猛地掼到了牆上,動作間扯得四肢鎖鍊嘩嘩作響。
“好,好極了。”蒼巒恨得牙癢癢,“果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眼底暗潮洶湧,竹栖硯看得背後發涼,不明顯地朝後縮了縮。
然而下一刻,蒼巒忽又變得溫柔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竹栖硯那隻被廢的右手,輕聲道:“昨日,你便是用這隻手摸的江公子罷……”
竹栖硯睜大眼睛:“不!”
“不,不……”他渾身顫抖起來,“不要!”
蒼巒對他的掙紮與求饒視而不見,伸指捏住他右手手指,作勢要掰斷:“你現在沒有靈力,斷了就修複不了了呢。”
竹栖硯的肩膀終于垮了下來:“我錯了……”
“哦?”蒼巒冷漠道,“竹栖硯怎麼會錯呢?”
“我真的錯了……”竹栖硯咬牙,“求你住手。”
“哼。”蒼巒放下他右手,直起身來站在床邊,“既然知錯了,總要有點表現吧,不然怎麼讓人相信呢?”
他眼神冰冷地俯視對方,唇角帶笑:“你說是吧,竹栖硯。”
竹栖硯左手反複握緊又松開,最後垂下頭斂去眼底一抹兇光:“……我知道了。”
他爬到床邊,仰頭叼住了蒼巒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