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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巒重新系好腰帶,披上衣服準備出門。
竹栖硯試了試他給自己接好的右手,靠在床上開口問道:“你去哪兒?”
“自然是去拿秘境之匙。”蒼巒回身看他。
“嘁,”竹栖硯已懶得在他面前維持那份人模狗樣了——反正他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道,“别告訴我你打算直接搶。”
“放心,我還沒那麼蠢,”蒼巒回以冷笑,“淩音先生想必早有布置罷,我有現成的把柄在眼前,為何不用?”
竹栖硯警惕:“你要做什麼?”
蒼巒走到他跟前,拿走了竹栖硯用來裝模作樣的那把羽扇:“借你身份一用。”
竹栖硯氣笑了:“你拿個扇子就想假扮我?”
“這你便不必操心了。”蒼巒拿着扇子學着他搖了搖,“還有,鎖鍊上和房間裡都有我布下的禁制,别想着逃跑。”
“知道了,”竹栖硯閉上眼開始養神,“快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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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巒出了客棧,轉身繞進一個小巷子裡,等再出來時,已是淩音的樣貌與打扮。
——要躲避太微令的追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是他特地學的“換臉術”,不似竹栖硯那般直接在臉上改動的手法,而是短暫改變樣貌的法術。
蒼巒唇角微勾,羽扇輕搖,将淩音的氣度學了個十成十,而後大大方方地走向了江府。
江府之人果然沒瞧出異常來,蒼巒一路暢通無阻進了府中,開始四處打探起來。
——其實他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借招募幕僚混入江府,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秘境之匙。
非是他不願籌謀,隻是覺得區區小事實在不值得如竹栖硯一般彎彎繞繞這麼多。
竹栖硯太謹慎了。
一番探尋下來,蒼巒意外地沒見着江欲燃,倒是碰到了江馳冥。
“你昨天去哪兒了?”江馳冥問道,“聽燃兒說你一晚上沒回來。”
蒼巒拱手道:“家主恕罪,在下昨日碰到個故人,便與之促膝長談,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夜,實是慚愧。”
“哼,看在燃兒的面子上,下不為例,”江馳冥警告他,說着又緩了臉色,“燃兒與我皆對你信任有加,你須盡心盡力保護他,如此我江家定少不了你的好處,聽到了嗎?”
這麼拙劣的說辭,難為竹栖硯一直待在他府上伺候這對父子了,蒼巒在心底冷笑,面上卻将頭深深低了下去:“多謝家主厚愛,在下定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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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栖硯百無聊賴地靠在床上,聽外面的鳥兒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蒼巒走後,他便嘗試着掙脫鎖鍊,可惜都以失敗告終,更不必說使出被壓制的靈力了。
呵呵,此人倒是長進了不少,竟然有本事讓他栽了一跤。
竹栖硯眼中晦暗不明。
真是……越來越對他的胃口了呢。
他腦中正飛速思索着對策,冷不防耳邊傳來一陣巨大的響動。
……是從樓下傳來的。
響動過後是人群的吵嚷聲,桌椅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心神不甯。
竹栖硯心生一計。
他動了動被縛的四肢,伸長胳膊努力去夠一旁桌上的花瓶。
竹栖硯咬緊牙關,鎖鍊被他繃得死緊,在手腕上勒出醒目的紅痕。
可惜還是夠不着。
竹栖硯頹然倒下去,輕輕喘氣。
忽然他眼神一凝,看向眼前的床簾。
過了一會兒,隻見竹栖硯将扯下的床簾系成一股繩,而後使力朝花瓶甩去。
“啪”地一聲,花瓶被勾得摔在地上,發出聲響。
樓下的吵鬧聲也靜了一瞬。
片刻後,隻聽“哒哒哒”的腳步聲逐漸響起,一人停在房間門外,小心開口問道:“客人可是有什麼事?”
竹栖硯慢慢收起“作案工具”,一邊出聲裝作不耐煩道:“樓下在吵什麼?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小二忙告罪道:“請客人恕罪,是江家公子在下面鬧事,咱們這小店也不敢得罪,還望您原諒則個,實在不行,您看您要不退了房………”
竹栖硯動作一頓:“下面的是江公子江欲燃?”
“正是。”
呵呵,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不去找肥羊,肥羊竟自己送上門來。
“小二,”竹栖硯道,“幫我叫一下江公子,就說淩音先生請他上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