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基爾伯特能清楚知道後續的結果如何,那些承載着祝福和願望的花燈,最終難逃不潔的結局。知道結局再看開端,放燈祈福這事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在。
機器人大約是這世上最不會自欺欺人的存在。卡莉連這都預想了,幹脆提前為未來的機器人朋友打了補丁。
起點,決定不了未來的世界。未來也不應該阻礙眼前的路。基爾伯特這次知道那句話沒有其他出處,純由自己原創。
不理解但包容。基爾伯特還是對着卡莉的影像,鄭重承諾。
“隻要我還存在,在九夜節的最後一天,一定會為你和瓦西,放一盞燈。”可惜,算算時間,今年的九夜節已經過了,這種民族氣息濃郁的節日,又是在異國他鄉慶祝。開始的時間,往往要等精通吠陀的儀式專家來确定。所以,基爾伯特還不能确定到具體的日期。
“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額,你不問問瓦西的情況嗎?”卡莉留下的是一段單純的影像,并沒有對話的功能。基爾伯特的疑問,得不到回應。
隔着時空,望向那對褐色的眼睛,又想起和瓦西相處的最後時光,基爾伯特明白了什麼。
“我在此授意将這無往不利的武器交予你,願你能用它得到和平。”卡莉舉起右手,掌心向外,手指伸展,如同女神般以作祝福手勢。
原來如此,這才是瓦西和卡莉留下的最珍貴的遺産。
随着代碼轉錄結束,金色的大魚回到卡莉的影像旁邊,身形逐漸消散,最後華麗的長尾在基爾伯特的手心,輕輕一甩作為最後的告别。
卡莉雖然起名叫做“伽梨”,和神話中狂暴的女神同名,卻是個以毀滅為名,行創造之實的仁者。
在基爾伯特自我更新的時候,機器人首領悄然來到基爾伯特身邊。他是收到了手下的報告,剛才基爾伯特和一群小家夥一起叽叽喳喳交流了好一會。大概是因為大家為車禍出力的關系,今天的人類同事态度好的出奇,眼看着工作做的差不多了,首領幹脆過來看看基爾伯特是要幹什麼。
結果一來,就看到基爾伯特靠在牆邊,一副關機自閉的狀态。
牆上的通風扇突然開始轉動,将一截灰燼吹到了首領腳邊。首領反手拉出一個三角路錐放在通道處,又揮了揮手,将通風扇停下,附身撿起了那截灰燼。
摸起來像是這裡的代币直接被高溫碳化後的産物,首領猶豫了一秒,還是打開了眼中的掃描功能。片刻後,首領眼中的紅光消失,他大緻知道了基爾伯特在上面寫下的單詞是什麼。
"?bertreten."首領張了張嘴,卻并不敢念出這個詞,甚至不敢在自己的内存留下這個單詞的痕迹。
“如果是你,應該能做到吧。”手中碾着灰燼,首領湊到基爾伯特的面前。極近的距離,首領仔細觀察了基爾伯特的每一個細節。這個距離下,他對基爾伯特有了更多的認知。原來,眼前的同類還能搭承這樣的力量。
原本他隻想着帶領其他機器人在這裡為管理方打打工,混點生路。但要是基爾伯特能突破這道界限,似乎大家的未來又有了新的方向。
作為機器人,首領知道即使燒成灰,碎成屑,現在的技術也能複原出是誰在上面寫了什麼字,在基爾伯特的面前,首領其實對自己的性能并不自信,他并不能确保自己能完全毀去那片灰燼。
首領反向開啟通風扇,走到扇葉邊,反向的風卷起他手中的碎屑,将灰燼的碎屑吹散,落進下方下水道中,融化的無影無蹤了。
赫爾曼告誡他,要隐藏自己。埃科爾特會同意和他一起冒險。隻有一面之緣的小機器人們願意為他提供便利。基爾伯特很幸運,他遇上的機器人,出于各種原因,都在默默地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