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正是午飯休息的時間。
場館裡其他組的人和今辭他們一樣,要麼在吃外賣,要麼準備午睡。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看向紀珣。
紀珣徑直走向今辭。
今辭原本盤腿坐在地上,急忙起身,“紀先生?”
紀珣掃了一眼紙箱上的外賣盒,對今辭說:“我記得你之前腸胃不舒服,給你訂了些清淡的餐食。”
今辭捏緊掌心的手機,“我已經點了外賣……”
“外賣也可以一起吃。”紀珣說。
他身後的人已經直接打開食盒,開始把菜肴往外擺。
紀珣訂的菜色雖然清淡,但色香味俱全,數量也多。秦舟和其他人重新拖了兩個箱子,墊上木闆,才勉強夠放。
等待擺放間隙,紀珣問今辭:“最近還會不舒服?”
“還有些不太能聞到腥氣。”今辭回道。
紀珣和秦舟一樣,說:“你應該盡快去醫院做檢查。”
今辭還是那個打算,等忙完這一陣就去。
他已經發現,隻要不聞到什麼帶腥氣的東西,他的腸胃基本就沒什麼不适,這也是他雖然有些擔心但并不太着急的原因。
紀珣聽了,也隻是不贊同地蹙眉,沒再說什麼。
紀珣看起來很忙,餐食送到,他沒多待,很快就離開。
腳步依舊匆匆。
看着這“一桌子”菜,大家還有點愣神。
今辭出聲道:“大家一起吃吧。”
這麼多菜,今辭一個人當然吃不完,紀珣顯然也把他的同事們都照顧到了。
比起重油重鹽的外賣,大家自然更喜歡吃看起來清淡但味道很不錯的菜肴。
有一道醋溜藕片,原本沒什麼胃口的今辭在嘗了一片後,感覺食欲慢慢起來了,覺得脆脆微酸的口感很好。
大家看他那麼喜歡吃,就都沒動那道菜。
等吃飽後,大家收拾“桌子”、扔外賣盒。
秦舟去了一趟洗手間。
回來後,他湊到今辭身邊盤腿坐下,喊他:“今今。”
“嗯?”今辭在看手機,随意應了聲。
“你知道我直覺一向很準的。”秦舟直接說,“那個紀珣肯定對你有意思。”
今辭眼一頓,擡頭:“為什麼這麼認為?”
“就紀珣今天特意送飯這個行為,我們大家都能感覺到紀珣對你有些不尋常。”
秦舟說出自己的一些看法,“我剛才去洗手間,遇到在場館裡給申總監工的人,聽他和别人聊起來,才知道掏錢讓場館開空調的人不是申總,而是紀珣。之前蔣波那件事紀珣也幫你出過頭,他如果不是對你有想法,幹嘛要做這些。”
今辭捏着指節,張了張口,最後搖頭,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紀珣會喜歡他?
或者說,紀珣也會對誰動心?
今辭雖然已經和紀珣見過好幾次面,但對他的了解還十分表面,他感覺紀珣像那種情感淡漠得很少會被什麼事物打動的人。
紀珣做這些,更像是對那一晚的補償。
也可能,跟紀珣被家裡逼婚的事情有關。
*
次日,紀珣沒再出現。
但場館裡的空調依舊開着,等到飯點,也還是有人送餐過來。
送餐人不一樣,飯菜卻顯然還是來自紀珣昨天訂餐的那一家。一次性餐盤上的标志,還有食盒,都和昨天一模一樣。
今辭沒想到紀珣會做到這個程度。
所以吃過飯,他選了個僻靜的角落,撥通了紀珣的電話。
電話嘟嘟兩聲,接通了。
那邊響起紀珣低沉的嗓音,“今辭?”
今辭愣了一瞬,道:“是我,紀先生。”
紀珣:“出什麼事了嗎?”
今辭說:“沒什麼事……紀先生,我隻是想讓你别再特意讓人送餐過來了。”
紀珣卻隻問:“是味道不喜歡?”
今辭站在角落,面對着一堵牆。
他擡手劃着牆面,醞釀了一下,說出這通電話的真正目的,“紀先生,你做這些,是因為那一晚,還是因為被家裡逼婚的事?”
那邊有些靜默。
片刻後,紀珣的聲音傳來:“有那一晚的原因,但我也的确有所求。”
今辭劃牆的指尖慢慢停下。
“今辭?”紀珣沒聽到他的聲音,喊他的名字。
“我在。”今辭低聲道,“紀先生,如果因為是那一晚,你真的不用再做這些,我不覺得我是吃虧的那一方。真算起來,那晚是我先主動,吃虧也應該是你才對。”
或許是過去了一段時間,再和另一個當事人提起那一晚,今辭心裡那種荒唐的羞恥感淡了很多。
今辭沒停頓地繼續道:“如果你是因為被逼婚,需要一個人來幫你解決這個麻煩,很抱歉,我不合适,也沒有那個意願。”
“好,我明白了。”紀珣的聲音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給你帶來困擾了是嗎?抱歉。”
不知是不是隔着電話看不到紀珣表情的原因,今辭竟覺得他的話語中帶着兩分溫柔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