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收斂了笑容半開玩笑道：“過幾天要去警局辦事，走個後門。”

孫佳玥想再問幾句廣播發了緊急通知。

“多發傷會診，請神經外科，胸外科，普外科，骨科，醫務科，至急診搶救室會診。”

“多發傷會診”大部分是重大交通事故，墜落傷，貫穿傷，但凡叫上醫務科就是來不及等家屬簽字，可想而知它的嚴重性。

江鶴川東西收拾到一半，孫佳玥連忙說：“小江醫生您快去吧，我幫您整理。”

江鶴川道了謝就從她身邊跑出去。

*

急診門口。

劉潇洋長手一伸搭在許珥肩上：“師姐，你若是不喜歡薛隊，江醫生人也不錯。”

隐約覺得還是有點痛，許珥拍開他沉重的手臂：“是不是薛隊平常管你太松了，所以開始口出狂言。”

“沒有沒有。”劉潇洋連忙搖頭否認，這哪會太松了，薛隊從京城消防隊退下來，跨越了一千多公裡來到榕市，把治安支隊的每個人管得心服口服，還是楊所眼前的紅人，誰都不敢得罪。

救護車響着警笛快速駛來，許珥和劉潇洋閃到一邊，好幾個醫生從急診裡面出來，講着一些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緊張有序。

許珥一眼就看到了比旁人高半個頭的江鶴川，他皺着眉頭，手上止血的動作快得隻看到影子。

劉潇洋咂咂嘴，躺平車上的人被鋼筋貫穿了半身，血跟不要命一樣往外飙：“看來挺嚴重的。”

隻可惜自己幫不上忙，直到江鶴川的衣擺消失在眼前，許珥想還是趕緊回派出所交差吧：“小羊，你怎麼認識他的。”

“誰？”劉潇洋還沒看完熱鬧就帶上了警車。

“江鶴川。”許珥念出這個名字的聲音微啞。

不過劉潇洋沒聽出來，神情有些煩惱：“隔壁刑警隊想請他來做法醫顧問，他們隊長和楊所老相識了，于是乎一級級交代下來，最後不知道怎麼的丢我頭上了。”

劉潇洋真不懂，他們治安支隊也很忙怎麼還管上刑警隊去了：“江醫生人看着挺好說話，但非常倔強，不去就罷了，還說什麼自己的技術有限，不配在局裡辦案。”

講到這劉潇洋想起剛才診療室兩人極限拉扯的眼神：“師姐，我的火眼金睛告訴我，你跟小江醫生認識并且關系匪淺。”

許珥沒有被戳穿的慌張，隻是淡淡說：“哦，那你瞎了。”

劉潇洋才不信，他拿出手機：“你不告訴我，我把你微信推給江醫生了。”

“高中同學，僅此而已。”許珥瞪了他一眼，仿佛對方真敢這麼幹下一秒把他頭擰下來。

劉潇洋收起手機想繼續問被許珥打斷了八卦的念頭：“收起你的眼神，誰像你高中早戀，寫個情書到廣播站告白，最後請家長被你媽打了三條街。”

被當衆扒黑曆史的劉潇洋默默豎起大拇指：“算你狠。”

回到派出所，還有很多後續的活要幹，劉潇洋趁許珥不注意給江鶴川發消息：[江醫生，不是我不推給你，我師姐真的會殺了我的，還請閣下高擡貴手，另尋他法。]

一直到夜班結束江鶴川才有時間看手機，劉潇洋文绉绉的話語，很難想象得到他有多糾結，雙方都是不敢得罪的主。

江鶴川換下白大褂打了下班卡去收費處問：“你好，你們這邊能查到淩晨急診一個叫周珥患者的聯系方式嗎？”

收費處的女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江鶴川解釋道：“額，我忘記跟她交代那個傷口及時來換藥。”

她登陸了系統，在電腦倒騰了一會說：“沒有叫周珥的。”

江鶴川打算走，被裡面的其他人叫住了：“小江醫生，你問的是佳玥姐淩晨帶來的那個男警察？”

“是。”

這人也是剛下夜班，他對這事印象深刻：“他就診卡辦的患者名字叫許珥。”

“許珥？”要不是那個臉在江鶴川夢中出現多次，霎時間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

以往下夜班江鶴川都會在附近買的一套公寓睡，這次他驅車回了江家别墅，從床底下的收納盒裡翻出了一堆照片。

高中時期記憶在深處翻湧。

女生看着鏡頭，眼神有些茫然，鼻梁挺秀，唇色偏淡，她手壓在試卷上，略微皺起了眉，短發微卷搭在一中藍色校服的領子上，有些孤寂。

背後那行雲流水的字迹寫着

〔紙順筆利，皆有好運，高考加油！〕

清秀悅動的臉龐浮現在江鶴川腦海中，可以肯定今天淩晨那個人就是當年不告而别消失十年的周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