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翻出收費處給的聯系方式,猶豫半天還是加了,本想休息的他睡意全無,等待總是煎熬的。隻是到中午沒等到許珥的消息倒是把他兄弟等來了。
喻舟看江鶴川頂着兩大黑眼圈見怪不怪,他把打包盒放桌上:“你還沒吃吧?我媽多煮了點飯,讓我帶過來。”
喻家老宅跟江家在同一個地段,兩人從幼兒園起就是同學,江鶴川父母都在醫院工作,吃膩了食堂他就會跑去喻家蹭飯。
喻媽媽知道江鶴川被放養着長大也挺心疼的,每次上學都讓喻舟帶雙份點心,放假也會喊他過來住一陣。
“替我謝謝阿姨了。”江鶴川從沙發上起來,眼前一黑,一陣眩暈,大概是有些低血糖。
“有什麼好謝的,你吃我家又不差這一頓。”喻舟見他揉着太陽穴,輕車熟路去廚房洗了杯子燒了水。
燒水壺被他摁下“咯噔”一聲:“你今天怎麼回來了?還好我問了一嘴,不然就跑空去你公寓了。”
“沒,找東西。”江鶴川一邊吃飯,一邊視線時不時往手機上看。
“手機裡是有骨頭啊還是有電轉?”喻舟想拿他手機,江鶴川眼疾手快收起來了。
他放下筷子,突然嚴肅喊了聲:“喻舟。”
喻舟吊兒郎當一挑眉:“幹嘛?你要跟我告白啊?”
“啧,你有病啊。”江鶴川皺起了眉頭。
喻舟這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我開玩笑,你說。”
“我見到她了。”江鶴川短短幾個字讓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這個“她”喻舟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是江鶴川喝醉,說夢話都在念叨的人:“你不會認錯人了吧?不是都消失十年了。”
“不會。”江鶴川信誓旦旦,把淩晨急診的事跟他說了。
喻舟隻抓住了兩個重點:“警察?清荷街派出所?”
“應該是,我聽劉潇洋叫她師姐。”
喻舟摸了摸下巴:“清荷街派出所的楊所我認識,不然幫你問問?”
江鶴川心裡有些期待但還是穩住心神:“她既然都改姓應該是有難言之隐,就不要去窺探她人隐私了。”
“那你找人要她電話号碼不算窺探他人隐私?”
“……”
雙标狗的江鶴川一下子被戳穿,沉默良久說:“她還沒同意。”
“江鶴川,你能不能站起來,一碰見她的事你什麼底線都沒了。”喻舟恨鐵不成鋼,這十年江鶴川為了找她,花了數不清的人力物力财力,榕市的每寸土地都要被他翻遍。
十年前喻舟就曾對他說:“你算是栽了,栽的徹底。”
*
清晨的榕市,仿佛剛從一場靜谧的夢境中醒來,一切都帶着一種朦胧而神秘的美。
又做夢了。
鬧鐘鈴聲響起,許珥迷糊地摁掉了它,被打斷的夢境,這次沒有被驚醒。江鶴川的聲音忽遠忽近,她一時緩不過來,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虛幻。
窗簾間隙透出一絲光亮,聽到外面豆漿機的聲音,她的腦子才清醒一些。
許珥出房門洗漱,看到她的室友葉靜舒在倒騰早飯。
說來也是神奇,葉靜舒家裡是榕市有名的房地産商,大學畢業後不肯靠關系進公司,和父母争鬥了許久,考上了派出所的編制,現在是所裡指揮中心的接警員。
許珥沒見幾個這麼有氣性的大小姐,所以在她提出要跟自己合租,承擔一半房租時,許珥答應了,或許是因為對方沒有公主病。
葉靜舒當時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剛來的這女生長得好看,畢竟美女總是互相吸引的。
她喝了口豆漿,嘗了嘗甜度,給許珥也倒一杯:“小耳朵,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薛隊不是說讓你多休息幾天嗎?”
許珥吐掉嘴裡的泡沫:“我隻是脫臼,又不是斷了。”況且賈三抓回來還沒審,總歸是有些不放心。
今日七夕節,派出所一大早就開始忙碌,出警的出警,開會的開會,主打一個誰都别想閑着去約會。
辦公室正中間,劉潇洋抖着腿在敲鍵盤寫報告,許珥拍了下他的肩膀:“賈三呢?”
劉潇洋吓得一激靈,看她手沒啥事,往後指了指:“訊問室,薛隊在審。”
許珥進入旁邊的監控室,劉潇洋跟在她後面,裡面另外兩個警察也在看着訊問室的情況。
他們好像進去挺長時間,薛昊耐心被耗盡:“賈三,你知道這次盜竊的金額足夠判刑了嗎?把怎麼偷的自己說出來,可能還會判輕點。”
不知道他問了多少個問題,賈三依舊閉口不言,撓撓頭,扣扣指甲,就是不看對面兩個警察。
薛昊拍了桌子:“說話!”
賈三這才擡眸正視他:“我要找許警官,不想跟你講話。”
薛昊冷笑一聲,心想着還挺能耐:“她今天休息不在,有問題直接問我。”
“哦,那等她上班再說。”
監控室旁邊幾人聽聞看了許珥一眼,她沉默,自己是不是還得跟嫌犯說說聲謝謝你的信任。
見許珥一動不動劉潇洋戳了她一下:“師姐,你不進去嗎?”
許珥冷哼一聲:“進去幹嘛,這裡是派出所又不是餐廳,我也不是服務員,沒有顧客是上帝的說法。”
薛昊本身的壓迫感就很強,賈三被他逼問說了些盜竊流程,雲裡霧裡牛頭不對馬嘴,故意跟他們扯東扯西,邏輯bug女娲來了都補救不了,但這都不是他們想要的。
見訊問室裡的兩人被對方浪費了不少時間,旁邊的警察雙手環抱:“真是給他慣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犯罪嫌疑人。”
許珥想說要不換個人,隻不過還沒開口葉靜舒就開門進來:“小耳朵,外面有人找。”
許珥有些疑惑,她來榕市不過幾個月認識的嫌疑人都比結交的朋友多,能有誰找她?
直到她看見大廳坐着挺着大肚子的婦女,了然。
這女人是賈三的老婆陳玉如。
賈三上次被許珥抓進來的時候,是她跪在派出所門口求情一整天,然而沒有什麼用,該拘留還是拘留。
如今懷着孕應該不能再這麼幹了吧?
許珥頭有些疼,面對家屬還不如面對嫌犯,她倒了杯熱水:“阿姨,你怎麼不多穿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