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哪裡轉來的啊？”江鶴川見她有些冷淡：“我就随便問問，你要是不想說就…”

周珥眼眸一暗：“青城。”

江鶴川不知道為什麼從她的語氣裡聽出對那個城市的逃避，他從容一笑：“周同學，歡迎來到榕市，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希望你在這能過得開心。”

江鶴川那張臉加上笑容太過吸引人，周珥有些抵擋不住，她沒回答快步往前走。

“你剛來，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來找我，我都會幫。”江鶴川也邁着他的大長腿跟上：“真的啊。榕市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會吃甜的嗎？我們這口味都……”

“江鶴川。” 周珥被他煩得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算不上很好，難道班長的通病都是愛唠叨那？

突然被直呼姓名的江鶴川笑容僵在臉上，周珥這才意識到對方隻是好心，自己的态度不好，有些歉意： “謝謝班長，一會不用介紹我，安排我坐最後一桌就好了，也不會擋着别人。”

進教室後，江鶴川倒是也同意了她的話，隻是擔心周珥看不見黑闆安排她在倒二桌坐下。周珥也算默認，反正沒什麼差别，高中平淡過完三年就行。

隻是周珥沒想到江鶴川在發完新書後徑直走向她，在她身後，教室的最後一桌坐下。

周珥轉頭再次确認，江鶴川看着她眸中無盡笑意蔓延開來，她回頭無語望天，不是，誰家班長坐最後一桌啊？

*

面對薛昊的好奇，許珥長話短說自己和江鶴川隻是高中同學的關系，但他明顯感覺到不止，許珥不多說他也不問。

兩人就這麼在ct室門口坐着，直到老大爺被人推着從裡面出來：“哎呀，我頭疼胸悶，呼吸困難，讓他賠錢！”

醫生在一旁和薛昊，許珥偷偷說：“你們啊，趕緊給人帶走，這大爺一個基礎病都沒有，身體比我們打工人還好，趕緊付完診費帶回去，免得打擾我們工作。”

薛昊還沒細問，醫生就被其他護士叫走了，他表示自己忙得很不想被這種無理取鬧的人訛上。

薛昊看着大爺那撒潑勁是說不動，隻能把目标放在他兒子兒媳身上。

期間薛昊隻有一個要求，讓許珥多看，别說話。

許珥覺得自己似乎被小瞧了，直到薛昊費了好大的口舌，讓大爺家兒子和魚販簽了和解書，以及自己出錢付了大爺的診費還有魚販的損失。

許珥深切體會到，刑警和治安警解決問題的方式完全不同。

辦完事，薛昊開車載着許珥回警局。他看對方緊閉的唇，擰着眉頭可以夾死蒼蠅的程度，笑了笑：“可以講話了。”

許珥思緒收攏：“薛隊，剛才你讓我閉嘴是對的。”

但顯然她的笑容不達眼底，薛昊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不妥？”

許珥有些氣急敗壞：“非常不妥，為什麼要你出錢啊？”

她不是個會占便宜的人，自然也不會被别人占便宜，所以她不理解薛昊的做法。

“我如果不出錢，他們又會因為大爺醫藥費的事争論不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買了這些魚回去還能給自己加餐。”

許珥看後座紅色塑料袋裡裝着被貓咬的半生不活，好幾斤的魚，也不知道這還能吃嗎？

許珥癱在副座，小聲嘟囔着：“治标不治本。”

前面紅燈，薛昊停下來，他側眸看了許珥一眼，睫毛輕盈如羽翼上下撲扇，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外面氣溫，讓她臉頰微紅，薛昊關上窗戶開啟了空調：“換作是你，會怎麼做？”

“自然由法律解決，讓他們打官司啊，提起訴訟，誰違法，就誰賠償。”

“你有沒有想過打一場官司要多久？需要準備多少時間和金錢？雙方家庭的經濟狀況能承擔的了這些嗎？”

薛昊看向眼前紅燈的倒計時，啟動了車子，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基層民警和你之前當刑警所接觸的人群不同。那些老百姓不是窮兇極惡的犯人，我們最終目的是讓大家過上安甯的日子。”

許珥聽完，沉默良久，也在反思自己。

直到薛昊手機響了，打破了車内的寂靜：“手機響了，幫我接一下。”

許珥起身，接聽了電話，按免提：“喂，是薛警官嗎，您之前說的事，讓我們這邊協商兩家人把攤位分開，他們同意了。”

這聲音是農貿市場的管理員，許珥眉頭一挑看了薛昊一眼，而他隻是禮貌笑笑：“好的，辛苦了，謝謝。”

兩人寒暄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警車開進局裡，薛昊停好車說：“你看，這樣不就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了？”

許珥有那麼一瞬間感受到了碾壓式的暴擊：“抱歉。”

“沒事，你才來多久。”薛昊見她耷拉着腦袋，想伸手安慰，還沒觸摸到她的頭發，許珥就解開安全帶下車了。

“謝謝薛隊的指導，那我先進去了。”許珥想通後，臉色這才開始明朗。

薛昊摸了摸口袋裡的兩電影票，攥緊，鼓起勇氣：“許珥。”

“到。”許珥下意識在門口停住。

薛昊猶豫了一會，以至于許珥神情逐漸疑惑：“你等一會下班…”

“許警官，楊所找你。”

身邊拿着文件夾的警員經過兩人時打斷了薛昊的話。

“好的。”許珥點點頭然後又看向薛昊：“薛隊，你剛說什麼？”

薛昊松了手：“沒事，去吧。”

許珥明顯感覺到對方有話說，但薛昊藏住了，她也不好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