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造成群衆恐慌，上面有心想壓下這事件，但家屬們在群裡一傳十十傳百，好幾家記者蹲在幼兒園和醫院門口，求最新消息。

排除他人投毒刑事案件，壓力就落在轄區派出所身上，楊樂山派人封住幼兒園，在拉警戒線的同時，對現場進行拍照、錄像等記錄工作，以便後續分析和取證。

隻是送檢報告顯示小孩子們所接觸的水源，食物和空氣都沒有任何問題，一時陷入了困境。

此時安和醫院停診，關閉大門。

院長和書記跟其他醫院的幾個專家在會議室開研讨會。一個個嚴肅着臉，能想到最糟糕的情況莫過于新型病毒大規模傳染性疫病，雖然沒有确切證據，如今也隻能這樣處理。

上報疾控中心後，指導組駐紮在安和醫院，該地方将作為隔離區，所有工作人員不得出入，力争把疫情鎖死在院内。

收到群裡通知的時候，江鶴川還在吃飯，王鹿禾本來被病房味道惡心得有點不想吃，看到消息後，就算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他聽見江鶴川家族群裡的幾個表哥表姐說要和醫院共進退，突然想起時甯：“你幫我問問醫務科的，藥劑師能不能走啊，也沒他們什麼事。”

“走個屁。因為這個犧牲指不定我還能上族譜。”江鶴川還沒回答，一女生的聲音在王鹿禾頭頂響起，他凳子被踹了一腳，時甯端着飯盤坐在他們對面。

王鹿禾見時甯認真的模樣皺眉：“呸呸，時小甯，你說什麼呢，什麼犧不犧牲，我們直面患者還沒你的事。”

時甯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那還想着找醫務科，被同事知道不得蛐蛐死。

她轉頭笑臉盈盈對江鶴川說：“江醫生，剛碰到許警官，她讓我給你傳個話，她說會和你一樣堅守在自己崗位，讓你注意安全。”

“好。”江鶴川想到許珥，也回了個淺淺的笑容。

王鹿禾雖然知道他這笑不是對時甯，但心裡多少些醋意。

看了他倆一眼，陰陽怪氣地說：“注意安全~我女朋友怎麼都沒這麼關心我。”

時甯笑容收斂又是一記眼神看過去。

王鹿禾略微慫地扯開話題：“咳，那什麼都沒檢查出來不會是那群小孩腦子有問題吧，要不喊個精神科會診？”

時甯把不吃的肉順手挑到王鹿禾碗裡：“我看是你腦子有問題，哪有兩百多人一起得精神病，這話說出去你不怕被那群家屬打死？”

江鶴川想起一種可能性，眼前夾來夾去的肉塊像是在面前打架：“也不是沒可能。”

“你看，江鶴川都同意……”王鹿禾手還沒搭到江鶴川身上，他就收拾碗筷端着盤子站起來：“得看看小孩們平常學的什麼，有可能被洗腦了。”

開什麼玩笑，這是幼兒園，又不是傳/銷組織。

王鹿禾吃着肉和時甯說：“他可能更需要看精神科。”

“小聲點，領物資去。”江鶴川有些無語，這男人什麼時候能改一改當面說人壞話的習慣。

王鹿禾站起來扒拉兩口飯，看眼前還在挑食的女人：“别挑了，你把這碗瘦肉吃完，晚些回去送你最想要的那條裙子。”

“……”

時甯心想她怎麼可能會被一條裙子收買，默默夾起一塊肉放嘴裡，嚼了兩口有點老，硬吞下去。

王鹿禾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她腦袋叮囑道：“你自己小心點，别去住院部送藥。”

“知道了。”時甯望着他離開的背影良久，低聲說了句：“注意安全。”

*

安和醫院拉上了警戒線，醫護人員穿上藍白防護服，佩戴N95口罩，每一次呼吸都比平時更艱難。

随着時間的推移，防護服内的溫度逐漸升高，汗水開始悄悄滲透洗手衣，粘膩的感覺讓人感到不适。

封控第三天，除了水正常喝，患者們依舊是吃完就吐。江鶴川提出的設想也讓人調查過了，幼兒園都是正常教學，沒有其他不良教育。

在外站崗的許珥看裡面來回跑的“大白”，住院部小孩哭聲接連不斷，她内心焦慮，若真是疫情江鶴川還回得來嗎？

晚上大廳中央的導診台還亮着微弱的燈光，護士站裡，值班護士們正專注地忙碌着，或記錄病情，或接聽電話，他們的身影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而堅定。

空無一人的候診區，座椅整齊地排列着，有人背着一大桶消毒水在各個角落噴灑。

江鶴川捶了捶站一天的腰差點直不起來，骨科醫生腰扭了，天知道他哪裡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