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頓了片刻,立刻道:“回駐地。”
“青栎在指揮處,阿木也留在那裡沒有下葬,”佩卡曼金猶豫了半晌,還是問,“月眠城玄家……”
塔爾擡手制止了他,低聲道:“回去說。”
月眠城的事不過多久就會人盡皆知,塔爾不知道玄逐歸會如何選擇,但既然信件已到,他自然不會讓玄青栎離開騎士團半步。他對佩卡曼金依舊滿心疑慮,但虞影溯牽住了他的指尖,在掌心寫下了“他交給我”。
玄青栎在指揮處等待了很久,他靠着阿木的棺椁坐在地上,看見塔爾的瞬間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又在被告知禁止離開西南氣根後滿眼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玄青栎急得都快哭了,“堂哥在月眠城被人誣陷,我不可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這裡有你們在,有阿克曼公爵,我……我想回去!”
“你想回去?”塔爾問。
“我要回去幫他!我有我爹留下的表決權,在玄家說得上話!”玄青栎焦急萬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他們會殺了追羽哥的……他們早就想那麼幹了!”
“你不知道玄家現在是什麼樣,”塔爾看着他,“回去有什麼用?他保護自己和沈初墨不夠,還加一個你?”
“我不需要保護!”
虞影溯在一旁笑出了聲:“因為你掌握了刀法和箭術?可他們會在你的食物裡下毒,能在你睡覺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割開你的脖子,還能像對付玄逐歸一樣用别人的嘴就讓你再也擡不起頭。毀掉一個人的方法多得是,不一定靠武力。”
玄青栎咬着牙,依舊沒有松口的意思。
“你可以回去,反正這裡沒人攔得住你,”塔爾看着他,“你可以把玄家的腰牌拍到守衛騎士面前,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玄青栎本以為他松口了,剛眼睛一亮,就聽見塔爾接着道:“霍姆蘭德家的家主死了,一個回歸的直系繼承人對于大家族而言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前車之鑒擺在你面前,就這麼想回去成為他對立面的傀儡皇帝?”
“我不會——”
“你會,但我不會阻止你走,”塔爾沉聲道,“隻是要你留在這裡的不是我,是追羽。”
邊境騎士團裡的事情堆積如山,他沒工夫和玄青栎多費口舌。駐地被燒毀的建築物還沒有來得及處理,來自巴哈慕守衛軍的傳訊也同樣。阿木不可能死而複生,塔爾能夠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這具屍體帶回去,回到那個山谷之中。
“佩卡曼金,準備所有人的資料,按官銜分,半小時後給我。”
佩卡曼金說了聲“是”,小跑着離開了。
塔爾又看了玄青栎一眼,低聲說:“要走我不攔你,要留下就去處理左恒的屍體和駐地的損失,他的人際關系也理出來給我,天黑之前。”
玄青栎咬着下唇,點了頭。
“邊境騎士團裡有巴哈慕守衛軍的眼線,”塔爾在他即将踏出房間之時最後說了一句,“多留意。”
離開指揮處的玄青栎并沒有急着去駐地,他爬上了西南氣根瞭望台的雲梯,躲在了木闆搭成的地面下。駐地騎士在他腳下來來往往,指揮處屋頂的天窗裡時而會出現塔爾和虞影溯的身影,玄青栎深吸了一口氣,憋着許久的眼淚突然就全部湧了出來。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回去除了添亂幹不了别的,遍地魑魅魍魉的玄家沒有能供他活下去的空間,他能做的隻有躲。他腰間的刀殺不了人,玄逐歸将他保護得太好,連帶着玄家主系的血脈也成了賴以生存的倚靠。
可玄青栎不想這樣,他總有一天會回去,月眠城裡理應有屬于他的一席之地,即使不是現在,也該是未來的的某一天。
指揮處内,虞影溯指了指屋頂上的天窗,笑着說:“他剛才看見我們了。”
“我知道,”塔爾打了個哈欠,“我把阿木送回去,這邊交給你了。”
虞影溯一頓,問:“一個人?”
他并非擔心塔爾,隻是沒想到的是塔爾會如此直接地把整個邊境騎士團直接扔給他,簡直像是在甩爛攤子。
“你不怕我把這裡翻了?”
塔爾險些笑出聲:“那你試試?”
虞影溯覺得塔爾剛才要的那些資料分明就是給他準備的,塔爾在收到字條的時候就打算好了要撂挑子走人。
“這是個接近巴哈慕守衛軍的好方法,依照君弦的說法,帕加羅是個講理的人,”虞影溯說,“可阿木死了,你準備怎麼辦?”
“他們看到阿木身上的傷時會謝我,再去野墳撿左遷的人頭送去,”塔爾頓了頓,“佩卡曼金……是誰的人?”
虞影溯笑了笑,心想終于問了。
“比較複雜,”虞影溯說,“你可以猜猜看。”
“巴哈慕守衛軍的卧底?”
“還沒确定,”虞影溯斟酌着用詞,“但我的推測裡……有這個身份。”
塔爾轉頭看了他一眼,半晌後問:“和聯盟有關?”
虞影溯還沒來得及點頭,塔爾就繼續說:“他不像是一般的獵人,是長老殿的暗鸮還是……四大家族?”
虞影溯無奈:“你有時候聰明得有些過分。”
“你一開始不說,那他就不是敵對方,”塔爾盯着他的眼睛,“四大家族裡剩下的隻有百裡氏族和蒙蒂爾家……弗洛·蒙蒂爾五年前失蹤,佩卡曼金兩到三年前抵達西南氣根邊境騎士團,他之前……叫佩卡曼金·蒙蒂爾。”
虞影溯笑了,他抓住了塔爾的手腕,低聲道:“好了。”
“你本來……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塔爾問。
“确認他在這裡的身份之後,”虞影溯說,“蒙蒂爾家族的人不可能真的為了王國做事,但我沒有拿到證據。”
“動蕩之地更容易掌握權力,”塔爾同意這個看法,“我進森林之後……試探一下。”
虞影溯本就是這個打算,他歎了口氣坐到了主座的椅子上,見塔爾跟了過來就順勢拽了一把。他沒有被拒絕,塔爾後退着坐到了他腿上,在片刻的猶豫後給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跨坐的姿勢。
“我以為你會反抗,”虞影溯摟住了他的腰,“塔爾,我餓了。”
虞影溯撥開了他的衣領,頸側的血管在溫熱的皮膚下跳動。
“虞影溯,”塔爾閉上了眼睛,“門沒關。”
虞影溯的獠牙叼着他的皮肉,卡着他的下巴将頭歪到一側。他們都聽見了屋外傳來的腳步聲,佩卡曼金帶着資料回來了,但誰都沒有就此停下的意思。塔爾被頸側的酥麻感弄得頭昏腦漲,虞影溯箍着他的腰将他向後拖,又作惡一般頂他。
“虞影溯,”塔爾低聲道,“别得寸進尺。”
“你放任的後果,”虞影溯收了獠牙,“佩卡曼金是蒙蒂爾家的人,他聽從于盟主,自然也聽你的。”
塔爾應了一聲。
“所以……親愛的,讓他看看誰才是掌握話語權的那個,”虞影溯的手臂收得更緊了,“别拒絕我。”
塔爾下意識抵着虞影溯的手臂向前躲身後頂着他的東西,但攔在腰間的胳膊力量太大,一動不動。
“你……我不躲了,你别這麼……”塔爾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你每次吸血都……起反應?”
“從第一次咬開你脖子開始,每一次都會,”虞影溯很誠實,“可你也會,但我從沒見過你解決那方面的需求,是因為我在嗎?”
塔爾呼吸一滞,心想自己以前也沒搞過幾次。
“那你很有經驗?”塔爾反問他。
“觀摩的次數挺多,所以理論知識還挺豐富的,”虞影溯笑道,“暗黨的宴會是個學習知識的好地方,隻不過有點重口味。”
佩卡曼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以為你會一起享受,”塔爾緩緩放松了身體,他要給佩卡曼金制造出眼前的一切都是“自願”的,抵抗會令人起疑,“萬一你手生,我怎麼辦?”
“什麼?”虞影溯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想試試?”
塔爾頓了片刻,低聲說:“也不是不可以。”
“可我的癖好很惡劣,”虞影溯湊在他耳邊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看你疼得皺眉的樣子。”
“我不怕疼,”塔爾低聲說,“你給的話……可能會喜歡。”
虞影溯的懷裡全是他的體溫,似乎每說一個字都會升高一些。
“第一次會很疼,”虞影溯說,“但我會盡量……耐心一點。”
佩卡曼金的腳步聲近在咫尺,塔爾一瞬間以為他現在就要動手,低吼着說:“他要進來了!”
“别動,”虞影溯……,“乖。”
佩卡曼金推門而入之時就看見了這樣一個場景,那個本應繼承盟主之位的人被吸血鬼禁锢在懷裡,指尖扒着對方的手臂,但緊皺的眉間卻沒有本分抵觸之意。虞影溯似乎是很不滿意他的出現,……,上身向前壓,獠牙直接貫穿了他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