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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96章 靈魂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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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或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與血脈相連,無法割舍。塔爾知道自己和常人的區别不過是能在恐懼時挪動自己的腳步,他不會像一隻無助的羔羊站在原地等死。

但即使如此,恐懼也依舊不會消失。

“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但又完全不同,”烙印忽地開始說話,但那并非從她口中發出的聲音,而是從那朵花方才長出的嘴巴裡,“我本以為你活不到成年。”

花朵生出的一隻單眼注視着塔爾,看得他後背發麻,尾椎處的花紋伴着熱意爬到肩頭,卻完美地隐在了衣服下,像是畏懼出現。

災禍的聲音傳到了他腦中:『前面就是深魇的住處。』

塔爾始終都盯着那朵花的眼睛,那種漆黑比深淵之底更暗,仿佛一切光線都會被吞噬殆盡。花朵的嘴似乎揚起了一邊的嘴角,塔爾看不見烙印的表情,也不知道這位扮演着領路人的古代惡魔究竟在想什麼。

他們走着走着,霜蘭幽谷裡的光忽地就暗了。虞影溯從他身後貼了上來,偏涼的右手搭在了他的腰側。

“有人來了,”虞影溯低聲道,“起霧了。”

也降溫了,塔爾明顯感覺周遭的空氣帶上了一絲寒意。但烙印并未停下腳步,她朝着那片深色的霧氣走去,仿佛帶着他們墜入冰窟。

“陌生人?”另一個聲音從霧霭深處傳來,“姐姐,你可沒讓我準備多餘的茶點。”

“伊斯雷爾會喜歡新來的客人,”烙印道,“你也會喜歡。”

災禍停住了腳步,他在黑暗中看見了一個剪影。霧氣與原本空氣的交界線就近在眼前,他沒有再向前,還伸出手把塔爾和虞影溯也攔了下來。

“我想先進去,”災禍說,“黑霧會直接把你們帶進噩夢,但我不會受影響。”

災禍想讓深魇網開一面,能放過一個是一個。但他連轉身都還沒轉完,黑霧之中忽地就出現了一條路。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那條路的正中,讓災禍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小朋友,你終于肯回家了,”深魇笑了,“晚殊說你好不容易長大了點,我怎麼看着沒什麼變化?”

“我離開這裡那會兒還是個三歲小孩的樣子,”災禍無奈極了,“好歹身高變了點。”

回答歸回答,但深魇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她的視線越過了災禍直接望向了塔爾,一雙大眼睛盯着這張熟悉的臉龐看了許久。

同樣是古代惡魔,深魇和烙印的氣質天差地别。烙印仿佛從深淵沼澤裡行走出的一朵食人之花,帶着毒液的腥氣;而深魇卻宛若香甜夢境中柔軟草坪上的晨露,若非周遭的黑色霧氣,她甚至稱得上是墜落幽谷的飛仙。

塔爾深吸了一口氣,他握緊了拳頭藏住指尖的顫抖,眼中的銀色碎星閃爍着光。

“啊,你是涅亞的兒子,”深魇愣了一下,“涅亞是不是死了?”

“二十年前就死了,”塔爾說,“我沒有關于他的記憶。”

“你會有的,”深魇笑了笑,讓黑色的霧氣散開了,“來吧孩子,還有後面那位血族……這裡很多年沒有血族出現了。”

“我的榮幸,”虞影溯道,“是柯什帕爾加的瑟蘭紅茶嗎?我聞見香氣了。”

深魇有些意外:“這麼遠都能聞出來?”

“您手上還留着茶香,”虞影溯的動作始終未變,他搭在塔爾腰側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還有鈴蘭的花香。”

虞影溯在緊張,塔爾感覺得出來。他在面對烙印時都沒有這樣的反應,卻在這個看似更好相處的深魇面前險些破功。

“鈴蘭是伊斯雷爾帶來的,”深魇笑了,“走吧各位,茶要涼了。”

深魇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消失了,隻字不言的災禍忽地就松了口氣,他回過神,眼裡似乎已經有些血絲了。

“我媽在給我施壓,”災禍道,“我剛才和你斷連了。”

塔爾一怔,他根本沒有察覺到。

“她比烙印更令人恐懼,”虞影溯的聲音有些啞,“但似乎有人根本察覺不到。”

塔爾聳了聳肩,他的确什麼都沒察覺到。

“隻能說明她很喜歡你,”災禍靠在了牆邊,“我都要喘不上氣了。”

虞影溯後背的衣服都快被冷汗浸濕了,這感覺着實新奇,恐懼和興奮在心底隐隐作祟,都妄圖沖破牢籠。

“我沒聞見茶香,”塔爾說,“你從哪裡知道的?”

“在都城的時候問過,君弦也喜歡喝這個,”虞影溯把塔爾綁頭發用的絲帶解開了,又重新紮上,“瑟蘭紅茶會帶着一些橙花香氣,很好辨認。”

“吸血鬼的嗅覺不錯,”塔爾低聲道,“災禍,帶路。”

深魇的住所并不像塔爾想象中那麼陰冷,又或許是她本身就與其他的古代惡魔有所不同。漫長的石壁走廊之後,一片純白的花海映入眼簾。塔爾被周遭驟然亮起的光線刺激得眯起了眼睛,撲面而來的清新花香讓他仿佛一瞬間離開了霜蘭幽谷,到了一片世外花田。

“愛瓦瑞克斯鈴蘭谷,”深魇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小災禍,歡迎回家。”

塔爾望向了那個古代惡魔,白晝光線中的深魇仿佛甜美夢中的天使。他看得清楚,災禍裸露在外的後頸起了一層戰栗,他的指尖在顫,但塔爾察覺不到那是興奮還是恐懼。

“我還會走的。”災禍說。

“你總得回來,”深魇采了一束鈴蘭摟在懷裡,“你父親二十年前來找過我,想讓你接他的位子,我沒答應。”

“他被權力禁锢在魔族大君的王宮裡,我不會步他後塵,”災禍低聲道,“但我的小主人很好。”

深魇的動作頓了頓,她望向了鈴蘭谷中的烙印,得到了一個颔首。塔爾看不懂她們之間無聲的交流究竟是何意,但在此之後,鈴蘭谷内的光忽地就暗了。

“塔爾,”深魇道,“你父親替你過了我這關,二十年前。”

她周身的氣質變了,方才的那個天仙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象征噩夢的魔。

“可你不是一個人進來的,我可以把你們算作一體,但噩夢烙在靈魂裡,割舍不開,”她懷中的鈴蘭花泛上了暗色,“你們之中得有一個下一趟地獄。”

“即使我在也不行嗎?”災禍問道。

“你不是歸家人,你也是過客,過客需要支付代價,”深魇望向了他,“深淵已然開恩,你該感謝你的血脈。”

黑霧随着她的話語從四周升騰而起,短短幾秒的時間便吞噬了整片鈴蘭谷。

“她不會放過我,”虞影溯低聲道,“或許我走出一步,霧就能散了。”

塔爾自從進了愛瓦瑞克斯鈴蘭谷之後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災禍先前說深魇的黑霧是通向噩夢的路,深淵之下的恐懼和絕望會成為他們最好的食糧。

“塔爾,”災禍抓住了塔爾的手腕,“你最好别。”

“災禍,”塔爾開口道,“我從來感受不到你的狀态。”

災禍的動作一頓,他忽地就明白了。

“你說我是你的主人,但我們之間的聯系是單向的,”塔爾注視着他那雙金色的眼睛,“且指向為你。”

“這是力量決定的,”災禍皺起了眉,“即使是魔族大君布雷希特也無法感受到我父親的所思所想,古代惡魔的力量過于強大,普通契約者無法完全淩駕于我們之上。”

“出于保護?”塔爾問。

“是,”災禍道,“這是對精神力以及靈魂本身的一種保護,防止契約者由于信息過載導緻的崩潰。”

“有人可以完全掌控古代惡魔嗎?”

“淩晚殊算是其中之一,”災禍頓了頓,“塔爾,你……”

塔爾不知道淩晚殊的強大是否是因為她曾經曆過霜蘭幽谷的試煉,但事到如今,放棄任何一個變強的機會都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心動了?”虞影溯笑了。

“嗯,”塔爾伸出了手,他的指尖觸到了黑色霧氣,“你呢?”

虞影溯把災禍拽着不放的手腕搶了過來:“我就在這裡等你。”

塔爾揚起了嘴角,虞影溯說的當然不會是真的。他待在這裡能做的事情太多了,畢竟古代惡魔對于互相的理解總比常人深刻。他伸手搭上了虞影溯的後頸,掌心下壓的同時仰起了頭。他張開了嘴,吐息間的熱氣撲在了虞影溯的唇邊,惹得他獠牙都在發癢。

“我愛你,”塔爾說,“等我。”

“我的吻呢?”虞影溯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回來給你。”

塔爾周身沒入黑霧之後不過數秒,鈴蘭谷内就恢複了最初進入之時的明亮。深魇有些意外,她本以為步入深淵的會是那個血族,卻不想會是塔爾。混血的半魔倒在了柔軟的鈴蘭花叢裡,他睡着了,但眉間卻始終緊鎖。

“怎麼讓他進去了?”烙印都覺得奇怪,“明明你們血族更好過這關。”

“他執意如此,我不會阻止,”虞影溯将塔爾摟在懷裡,“災禍也是。”

“我的小主人想去闖關,”災禍挑了挑眉,“我可攔不住他。”

他和虞影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算了,”深魇無奈地笑了,“來喝茶吧,我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血族了。”

“我的榮幸,女士,”虞影溯道,“久聞瑟蘭紅茶的大名,至今都還沒有機會嘗試。”

“晚殊給我帶回來的,她也喜歡這個味道,”深魇不知從何處又拿出了兩個空的茶杯,沏滿了,“但點心不夠了,希望伊斯雷爾收到了我的信息,能帶點吃的過來。”

災禍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和他久未見面的母親交流,對他來說,每一位古代惡魔所象征的都會被歸于絕對的負面,無論他本身是否惡劣。他坐到了烙印對面的位子上,她先前帶來的那束花已經被插在了圓桌正中的花瓶裡,每一朵花上都生出了一隻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在害怕,”烙印道,“災禍,你在怕什麼?”

災禍自己也不知道,但他面對烙印時内心的恐懼比面對深魇時更盛。那一隻隻如同深淵一般的眼睛幾乎要穿透他,連心髒的跳動都變得小心翼翼。

“霜蘭幽谷有我、深魇和欺詐,從前血族無法通過的最主要原因并非因為他們玩不過欺詐,而是因為我,”烙印抿了一口茶,“因為對他們來說,再深刻的愛與恨都不會留下疤痕。”

“我以為是刻印,”災禍說,“原來你們古代惡魔也這麼膚淺。”

“疤痕、刻印、情愛、挂念、傷痛……或者别的,缺一不可,”烙印的指尖一轉,那些花的視線也就不再盯着災禍了,“他其實很特殊,他和羽家的其他血族不一樣。”

“他法力被封印了,”災禍說,“當然不一樣。”

“反了,”烙印說,“他是完整的。”

災禍一愣,問道:“什麼完整?”

“靈魂,或者說意識,”烙印皺了皺眉,“我很久沒有見過靈魂尚存的血族了。”

虞影溯沒有聽見這句話,他的額頭被深魇的一根手指戳住了,一陣眩暈感讓他險些一頭栽倒,但深魇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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