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嬸牛氏偷偷給秋桂零用錢,還監督她花光,不許她給蓮珠。
“你啊你,長得真像我那早亡的金寶兒!我的金寶兒,你在地府過得怎樣?”
牛氏想起早亡的女兒哭成淚人,她那布滿細紋的臉褶皺更深,眼裡盡是哀恸。一個母親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怎能不痛?
她沒日沒夜的睡不着,總是出幻覺,昨天晚上她又夢見金寶兒了!有時候,牛氏在地裡幹活遠處就“出現”金寶兒瘦小的身影。
耳邊,總響起女兒歡快的笑聲,小女孩兒的笑聲如同鈴铛清脆動人
她猛的朝女兒的方向跑過去,隻聽“撲通”一聲,恍惚間,有人喊:
“不好了,牛大嫂落水了!快來人啊!”
她緩過神來,身體被湖水浸濕,耳鼻口嗆了不少水,她卻一點兒不害怕。甚至心底裡開心。
“金寶兒,我來找你了!”牛氏沒有掙紮,慢慢的沉入湖底。
——“不好了,表嬸落水了!”秋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偏偏這關鍵時刻表叔不在兒。
秋桂深更半夜去找了蒲大夫,可她沒錢買藥。隻得内衣口袋裡掏出一個銀镯子,輕輕放在蒲大夫的藥櫃上。
“蒲爺爺,這個镯子能抵了做藥費嗎?這是我大姐偷偷送我的,”
蒲大夫感慨道:“你呀,真是孝敬。我再送你一副藥方,吃了這藥方你表嬸定會好。”
秋桂抹了把眼淚,感激不盡:“多謝蒲爺爺!”
她又把藥方揣衣服裡,趕忙的跑回家,他們黃花村還算治安好的。土匪流氓少,聽茶館的流浪老頭說,大鎮大城裡都是土匪流氓,那裡的丫頭婦人不敢上街。
一上街就被幾個蒙面土匪扒光了,秋桂可相信這個故事了。對大鎮大城很害怕,
還好,秋桂安全回家,她一回家就忙不停的煎藥,服侍表嬸。
“表嬸噢,你也太辛苦了,”秋桂坐在表嬸床沿,摸着她的額頭自語道。
牛氏突然抓緊秋桂的手,眼淚嘩嘩往下掉:“金寶兒,我的金寶兒啊!”她的聲音凄厲無比,透露着些許絕望。
“表嬸……我是秋桂,不是表姐。”
牛氏臉色蒼白,如同抹了白粉,整個人白的吓人。眼睛深深凹進去,眼眶周圍發青又紅腫。可怕極了,這副滲人的模樣,
讓秋桂後背發麻,她忍不住一哆嗦,
“好了好了,表嬸,我給你倒水!”
忽然,身後的牛氏大喊大叫起來:“宋蘭君!你個惡魔,你還我金寶兒,宋蘭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一定是你害死我的女兒。”
“啊————”牛氏雖然昏迷着,但她依然夢裡憤恨的大喊。
這仇恨滿滿的叫喊把宋秋桂吓得不行。
她的心怦怦跳,馬上就跳到嗓子眼,她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
“好吓人!為何表嬸這麼恨二姐?”宋秋桂按了按太陽穴,說道
“表姐是意外死亡的,表嬸肯定是傷心過度有了臆想症。二姐不是那種人!”
——但這已然成為了宋秋桂心底的一根針,一根被埋藏很久的針。直到未來某一刻被挖出。
牛氏的精神越發不好,村裡不少婦人小孩撞見牛氏一個人坐在田埂上傻笑,
牛氏經常呆在村口徘徊。一看見過路的小孩兒就喊道:“金寶兒!金寶兒!我的女兒啊!”
很快,村裡人都讨厭牛氏,小孩兒朝她扔石子,婦人朝她吐痰。有些老光棍色眯眯的對其上下其手,不懷好意。
宋秋桂每天既要忙活家裡的事兒又要擔心表嬸忘記回家的路。于是每日黃昏之時,她都要到處去找表嬸,
後來她不讓表嬸離開家裡,怕她被老光棍抓去生孩子。
宋秋桂隻是個十一歲的丫頭,即使她很成熟懂事能分擔家事,也會害怕痛苦。
她跪下來求表叔金河帶牛氏去看病,秋桂眼淚汪汪的說:
“表叔,村裡人說表嬸得了失心瘋啊!求你,求你帶她去看看吧!”
金河卻害怕花錢,拒絕了宋秋桂,哪怕宋秋桂磕破了額頭。金河歎息一聲就跑出家門做窩囊廢。
金河仕途不順,又死了獨女,他早就是個自甘堕落的廢物。每日沉浸在酒精和麻将。隻有這些能讓他找到快樂。
哪裡還在乎家裡瘋瘋癫癫的糟糠之妻,兩個要吃飯的養女。
秋桂哭的滿臉淚痕,她絕望的看着表叔決絕背影。她又回頭看看呆呆的表嬸,
頓時心中空落落的難受,她抱着表嬸說:
“表嬸别害怕,你還有我呢!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句話似乎喚醒了牛氏,牛氏茫然的眼神恢複了點神光。
她癡癡道:“你會陪我一輩子嗎?”
宋秋桂抹了把眼淚,露出笑容:“表嬸,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女兒喽,我一輩子都孝敬你們。”
牛氏一下子就大哭起來,四十歲的年紀五十歲的臉龐,她的手粗糙似木屑。女人的身材肥胖虎背熊腰看起來和男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