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了朱大人這話,紛紛散去了,留裴钰一人站在原地。
裴钰有些忐忑,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朱大人的臉色,比平日裡還嚴肅。見朱大人未說話,徑直往外走,裴钰便跟了上去。
兩人進了朱大人平日裡辦公的偏室内。
“朱大人,您叫下官來,可是有什麼事吩咐?”裴钰作揖行禮。
朱大人沒回應,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裴钰又問了一句,朱大人才回了神。
“确有要事,不過本官這裡先不急。”朱大人看了裴钰一眼,又說道:“是陛下傳喚你,命你早朝之後,去禦書房觐見。”
“陛下傳喚......”
裴钰有點懵,好好兒的,皇帝突然傳喚他做什麼?裴钰想起元宵節那晚,逛燈會碰見皇帝。那是他隻顧着尴尬,沒怎麼注意皇帝的表情。
這會兒仔細一想,裴钰突然想起皇帝那日的神情,似乎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難道是他近日的言行舉止觸犯了禁忌,或者是身份引起了皇帝的懷疑?
想到這個可能,裴钰立馬起了一身冷汗。
可千萬别是懷疑他的身份。
裴钰是現代人的芯子,他知道,盡管自己模仿得再像,也還是有可能露餡兒。來了這裡他才發現,其實這裡的人聰明的很,根部不像小說裡寫的那樣,都是些無動于衷的NPC。
因此,裴钰平日裡就十分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身份暴露的代價,裴钰承受不起。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能僥幸撿一條命,活到現在,已經該知足了。
可是他不知足,因為他有了常清竹,有了孩子,他想永遠陪着他們。
朱大人雖然不用上早朝,但也摸清了下早朝的時間:“成了,這會兒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早早去禦書房外候着,别誤了時辰。”
“是,朱大人,下官告退......”裴钰彎腰行禮,本該告退,卻還猶豫不定,遲遲沒走。
要不先向朱大人探探口風?好歹問個大概,知道個事情的風向,才能更好地應對。
不等裴钰出聲詢問,朱大人卻先開了口:“裴大人還有事要問?”
裴钰給朱時睿的印象很特别,沉默淡然,很少跟同僚一起高談闊論。其他同僚大多都是盡可能展現自己的才能,裴钰則是能避則避,近乎透明。
不過交代給他的事,他總是很快便能完成,甚至做得比其他人更好一些。因此,朱時睿對裴钰印象不錯。
更不用說,年前的時候,看了裴钰所做的關于修築水利堤壩的策論,朱時睿更是起了幾分惜才之心,對裴钰多了幾分耐心。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裴钰猶豫一瞬,還是問出口:“朱大人可知,陛下喚下官前去,究竟所為何事,下官也好有個心裡準備。”
原來是為這事。不過倒也正常。陛下自登基以來,積威甚重,裴钰有所擔憂,倒也無可厚非。
“具體本官也無從知曉。”這事還是昨日陛下召集重臣,在内閣議事之後順便說的。今早梁大人來吩咐過,他才知道陛下傳喚裴钰的事。
不過往日傳喚臣子,陛下都是直接拍親信公公直接傳旨,怎麼今日兜了這麼大一圈子。不過當今陛下做事,向來讓人摸不着頭腦,朱時睿也不便過多揣測,做好本職之事,無愧于心便好。
近日也無大事發生,眼下陛下最在意的,便是重修嶺南、百越水利堤壩的事了。想到這裡,朱時睿便道:“裴大人無需擔憂,陛下喚你前去,十有八九。是關于你年前上交的策問,裴大人放心去便是。”
“多謝朱大人提點,那下官便告退了。”
“去吧。”
策問?裴钰略一思考,便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看來陛下是對他所述的水泥、混凝土感興趣,并不是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