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徐歸的哭聲,他抓着手裡的汗巾朝哭聲來的地方走,可是越走聲音越遠,他長不開口,隻能在心裡一直念“徐歸,徐歸…”
滿目皆黑,找不到方向,漸漸的,徐歸的哭聲也沒了。徐越覺得自己丢了什麼,是什麼呢?他想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隻能不停的往前,仿佛進入虛無,不饑不渴不累。
直到一線天光從頭頂投下來,徐越望過去,沿着這道光走,但是有什麼在拉扯他,他就着光看自己的手,那裡什麼也沒有,隻有滿手的血。
怎麼會有血呢?
他還沒來得及想多一點,一聲震天般的爆炸聲在他近處響起,時間開始凝固,徐越仿佛看到沖擊波停止在他眼前,然後扭曲旋轉,下一秒,如水一樣波動地将他吞噬。
他再度歸于黑暗。
……
疼。
徹骨的疼。
如果說誤打抑制劑的疼是徐越能夠忍受的極限,那麼現在的疼讓他恨不得去死,沒有人的血肉之軀可以承受這樣的疼痛,那是從每一塊骨頭每一根血管裡長出了尖銳的刀子,翻轉攪動,循環往複。
徐越不想活了,即使他覺得自己又穿了。
太他媽痛了,他穿之前幹啥了能痛成這樣?
這痛一直持續到他聽到人聲。
“這裡!這裡還有一個!”
“不是說隻走失了五個人?怎麼多一個?”
“屁話那麼多,沒看這一身的傷?先救人。”
徐越腦海裡捶胸頓足叫嚷着不想活的小人退了下去,換上了一個喜氣洋洋眉開眼笑的。
哎喲,這親切的西南官話!
真是久違了。
-
艾爾星,1058年3月28日。
“……事故現場已全部清理完畢,本次事故共造成6人死亡,11人重傷,39人輕傷,1人失聯,事故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初步判定是地殼運動産生的地下空洞……”
“謝部長,死亡人員都是即将刑滿釋放的前高官,外界傳言這次事故是對手報複,您怎麼看?”
“據我所知,聯盟境内暫時還沒有人或組織能夠操縱地殼。”
“謝部長,第二監獄都是關押重點犯人,這次唯一失蹤的人員徐越隻是普通罪犯,并且還沒有宣判,為什麼會被關押在第二監獄,既然事故現場已經清理完畢,為什麼不是判定死亡而是失蹤?”
“暫未找到屍體,隻能做失聯處理。”
“那他是否可能已越獄。”
“不可能。”
……
謝持從記者的狂轟濫炸中脫身出來,長舒了一口氣,後續救援被強行延長了五天,期間的所有費用陸氏承擔,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陸尋舟隻在最後一天又出現了一次,仍舊是冷靜自持的模樣,隻是眉宇間多了一絲疲憊。他仿佛早已料到,對救援的結果并無異議,隻是跟謝持說了一件事,把徐越的死亡更改為失蹤。
謝持沒有拒絕,他親手改了名單,陸尋舟看過後點頭就轉身告辭。
謝持歎了口氣,覺得那日說的隻是一個情人有些冒犯,于是對着他的背影說了一句節哀。
離開的身影頓了一下,陸尋舟回頭看他,語氣尋常:“他沒有死。”
謝持無比理解,沒有反駁,隻略點頭道了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