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夜裡見到的謝雲初,此時的他更瘦了。借着囚室的微光,夕瑤清楚地看到謝雲初如刀刻一般的下颌線,冒出皮膚的胡茬,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和喉結。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能夠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就在自己臉上。
此時的謝雲初,是她從沒見過的神色。兇猛,警惕,略帶三份迷茫,如同一隻剛剛被驚醒的猛獸。
“夕……夕瑤……”謝雲初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
他瞬間清醒過來,急忙松開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可曾傷着?”
大量的空氣湧進胸腔,夕瑤喉頭一癢,支起身子猛烈咳嗽起來。一直咳到胸腔都隐隐發疼才勉強停下。
“你...咳咳咳,咳咳咳....”一開口,又是一陣咳嗽。
一隻大手輕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卻不想碰巧觸到她剛才撞到薄榻的傷處,換來夕瑤一聲悶哼。
大手一頓,“真的傷着了?”
“無妨,磕了一下。”夕瑤緩過呼吸,隻覺得渾身頭疼,可此時實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她坐直了身子,抓着謝雲初的衣袖,雙眼直視着謝雲初,“我問你,你是如何被抓到大理寺的?”
稍縱即逝的憤怒從謝雲初眼底閃過,他避開夕瑤的眼神,柔聲回道,“就是一些誤會,沒事,說開了就好了。”言畢轉頭吩咐韓守康帶夕瑤出去找個大夫瞧瞧傷。
衣袖被抓得更緊了,謝雲初不得不直面夕瑤的眼睛,“真的沒事。”
夕瑤氣笑,甩開他的袖子,“被關在大理寺最深處,隻是因為誤會?謝雲初,謝将軍,你可是覺得我傻?”
見謝雲初不說話,夕瑤更氣,她站起身,“你不說,自然有人說。你以為我們是怎麼進來的?待我出去問一聲門口的小吏便可知曉的事情,你這會兒瞞我何用?”
“就是啊,雲初,我們既然進來了,自然是要搞清真相的。”韓守康也不贊同謝雲初的欺瞞,皺着眉頭道,“你何苦欺瞞我們?”
“我...”回憶起那日的場景,謝雲初也覺得仿佛做夢一般,“我殺了劉千祥。”
“什麼?!”夕瑤和韓守康異口同聲。
“沒錯,”謝雲初苦笑,“不僅殺了他,還是當街,當着一群人的面。”
“你是說,你當街斬殺了朝廷四品大員?”
“不,他如今是從三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