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風穿隙而過,那些在之前被觀言種下的花草也顫顫巍巍的長出了新的花骨朵,随風搖曳着。
風不涼人,但卻莫名的多了幾分冷清。
天邊暮色将至,之前壓迫下來的雲層也像是真真被那五道支天柱阻斷了前路,并未再下降分毫。
暮色與暗雲交織,分明該是不和諧的存在,但此刻卻同時出現,顯得怪異之極。
青越坐在山間的秋千上看的分明,雲層疊起,似泾渭分明又似纏綿不分,那五道支天柱的光亮也遠不如第一日那般耀眼,而是暗淡了不少,逐漸顯的有些透明。
自無規回來那日起便是這般,從缥缈山而起的這道支天柱,他瞧見了也并未對他們說些什麼,好像就該是這般。
但青越卻注意到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以及那一聲極淺的歎氣。
而無規自山南确定的說出妖界結界已破之後,也匆匆離去。
一時之間,缥缈山好似又安靜了下來。
青越的指尖無意識的落在手中的那一截枯枝上,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習慣性的動作,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她總感覺指尖落下的地方,一日比一日多了些溫度,但當她再看去時,也仍是那截枯木,并無變化。
她不知道觀言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還要這般等多久。
這樣的等待,有些陌生,但卻又好像似曾相識。
她也曾試過調動靈力深入枯木探尋,無論是在缥缈山上學到的法術,還是觀言曾為她講過來自虛無的法術,無一例外的都沒用。
無法深入道内裡探查,每每靈氣附着到枯木表面即将向下滲透時,便會有一道阻力,綿軟卻堅定的将她所有力道阻攔在外,沒有反彈傷害她的意思,卻也不允許她再往下一步。
青越有些無力。
“師妹。”
一道清淺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青越回頭就看到山南站在遠處,身後還有飛鶴遠處的身影,想來是才到不久。
青越起身笑着道:“師姐。”
而後長袖一揮,中間處的石桌上兩盞清茶出現在上面,袅袅熱氣上升,驅散了剛才的清冷,使得這一方天地多了幾分人味。
山南和青越都不是多話的性子,平日裡也多是葉明軒負責調節氣氛。
雖說幾人也都如同家人般相熟,但前幾月一别後,整個人界發生的變化,再加上妖界紛擾不斷、觀言的消失以及……青越的目光隔着氤氲上升的煙霧落在對面的山南身上,再加上山南師姐之前帶回來渾身都是血迹的人。
一時間,各有各的愁緒。
最後還是青越先有了動作,不知從何說起,感覺到喉嚨間有些幹澀,她端起杯盞淺酌一口後,開了口:“師姐之前說的妖界結界一事,可能詳談?”
其實青越心中有很多想說的,也有許多想問的,但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便隻能先從解決眼下最緊要的事情。
山南也在醞釀着,缥缈山上,隻有她和青越是女子,有些讓她不知所措的事情,她無法同從小将她帶大的無規說起,也不好意思與那平日裡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二師弟說起。
再者他們也都是男子,縱使她是山精,不懂得凡塵之事,卻也會莫名的感覺到羞怯。
再加上這些時日人界發生的災禍,以及消失不見的觀言,于是山南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道青越的洞府來一趟。
聽到青越的問題後,山南将心中那些莫名的情緒暫時挪空,語調有些沉重地開了口:
“這便要從我們分别開始說起。”
山南擡眼看向青越,說:“或許……”話還未說完,就聽到遠處雲霧中傳出一陣鶴鳴,很是耳熟。
青越和山南同時擡頭看去,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語調高揚,一聽就知道這是為性子張揚的人。
“師姐。”
而後又來了一聲:“小師妹。”
葉明軒帶着他獨有的特點強勢闖入,擊碎了剛才還有些沉悶的氛圍。
青越和山南對視一眼,二人眼中也都多了一絲無奈地笑意。
葉明軒落地後玩笑似的拍了拍飛鶴的腦袋,從袖中掏出一把靈草,一邊喂它一邊小聲地教訓道:“都讓你慢着點了,你瞧瞧,我的發型都亂掉了。”
眼瞧着飛鶴一心隻想吃草,全然沒有分給他一絲眼神後,另一隻手上的動作力道大了些,說:“你就知道吃,不給你了。”說着就将靈草往邊上移。
誰知剛才還不搭理他的飛鶴在此時看了他一眼後,往前走了兩步,趁着葉明軒不注意一口便将靈草叼走,然後像是故意似的又朝着他的方向多走了兩步。
龐大的身軀撞了上來,葉明軒還在震驚剛才靈草被叼走的事情,一時間毫無防備,就被飛鶴撞的踉跄了幾步。
“你……”
等他再回頭看去,剛才送他來的那隻飛鶴此時早已消失在雲霧中,伴随而來的還有一略帶嚣張和挑釁的鶴鳴。
像是在嘲笑葉明軒剛才的傻樣。
葉明軒無奈,隻得轉身朝着青越二人走來,一邊走着還一邊在嘴裡嘀咕着些什麼,隔的有些遠,且他的聲音太過小聲,青越也未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