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也不過隻是喃喃道了句：“師姐……”，而後再伸手為她添一盞清茶。其餘的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該說些什麼。

她有些無措。

突然間，青越有些生氣這樣的自己，從前都還沒有這樣的感覺，但現在在着對比下就顯得越發明顯。不單是指她覺得此刻的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去安慰山南師姐，更多的也是她發現自己和山南或者葉明軒等比起來，好似要淡漠許多。

很莫名的情緒，來的也很突然，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排解。所以到最後她能做的也不過是為山南添盞茶而已。

她在想，若是觀言此刻在這裡，他會如何，也會和她一樣嗎？

或許會也或許不會。

她都不知道，觀言也沒在這裡。溫熱的指尖再次搭在枯木上，像是想從中獲得什麼力量一般。

倒是葉明軒開口說了幾句，帶走了剛才低迷的氛圍，青越也就順勢笑着說了兩句。

學着剛才葉明軒的模樣。

山南繼續開口道：“經曆過有人陪伴的日子之後，再次回到獨自一人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孤獨了，雖然那些孩童也不過是偶爾才會上山一次，但我卻越來越不想回到以前獨自一人遊蕩在山林間的歲月。”

“于是為了留他們在山上陪我多待些日子，我開始将自己多知道的，在山間待着時發現的有趣事情與他們分享。”

“這可能算是一種讨好吧。”

山南的語氣比起之前多了些釋懷的淡然，說到這裡或許也是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的經曆，不禁失笑，“其實現在想來，這樣的讨好感覺也還不錯。”

“他們既好奇我口中所描述的新奇事物，但卻也恐懼于超出他們認知以外的事物，鎖業也或許帶着些對我這樣怪異之人的厭惡。”

“都過去了。”

山南或許是在自言自語，又或許不是。

青越和葉明軒安靜的聽着，沒打斷她。

山南喝了口清茶，繼續道：“再後來，就遇上了師父，他帶我回了缥缈山，連帶着為了取了山南這個名字。”

想着再去南海秘境之前，在缥缈山分别的時候，山南師姐與他們并不同路，而是獨自一人去了别的地方，那時候他們都還在疑惑原因是什麼，現在聽山南這麼一說，也算是有了答案。

青越開口問道：“所以之前你與我們分開的那段時日，你回了大莫山？”

山南點頭，“不錯，我确實回了大莫山。”

“你們的機遇在南海秘境，而師父說我由大莫山孕育而成，屬于我的機遇或許在大莫山，也正事因為這樣，我才會……”說到這裡山南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想着什麼，随後低着頭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但很快就被壓低了下去，想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随後她伸出手，指尖朝着她洞府的方向指了指，繼續道：“遇見了他。”

那個現在躺在她洞府内養傷的男子。

青越看着坐在她對面的山南，或許山南自己都沒察覺到，剛才那短短四個字中，山南露出了絲絲笑意和不易察覺的溫柔。

即使她沒有再說其他的，但青越和葉明軒也知道她說的事之前她帶回來那個渾身都是傷口，現在正躺在她洞府内養傷的那個男人。

其實從重逢的第一天，青越見到山南将那個男人從儲物袋帶回來的時候就有些好奇，不隻是好奇山南為何會将他帶回來，更多的是因為那男人渾身都被包裹住，但即便如此卻也仍有血迹從中不斷滲透出來，那模樣甚是凄慘，再加上山南那句語氣極為肯定的“妖界結界已破”，讓她更是多了些許想要知道的心理。

但那日情況太過混亂，青越卻也不好多問，卻不想今日山南主動提起了。

葉明軒眼中也多了些驚訝，想着之前還想找個合适的時間問問師姐那個被她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到底什麼來曆，為何會傷成那樣，又為何會被她帶回來……

于是葉明軒問道：“他是？”

“他叫桑狄，是我在回大莫山的途中遇上的……”山南娓娓道來，許是那段回憶真的很有趣，連帶着她的聲音裡都多了些笑意于歡喜。

青越聽着山南的故事思緒有些放空，指尖仍就無意識的搭在枯木上，輕輕敲着，與其表面接觸的指腹溫度好像有些高了，青越這樣想着。

山南的聲音仍在繼續，然而此刻空中卻落起了絲絲小雨，雨勢不大，滴滴落在身上暈開朵朵水漬，山間的氣候就是這般，即使是缥缈山，即使是在修真界但卻也仍然抵不過天意。

驟落的小雨使得幾人猝不及防，對視一眼，隔着雨幕看向對面兩人比起之前多了些狼狽，和以往的形象全然不符又不禁笑出了聲。

笑聲之後，青越剛擡起手時，就察覺到頭上剛才還滴落的雨水在此刻消失，好似被什麼遮擋住了。

她擡眼看去，隻見三人頭頂已經被成片的綠葉遮住，尋其根源，是從洞府外，懸崖旁的那一棵老樹上延展而來，剛才不過是瞬間的功夫，其中一節枝桠便快速延伸，而後枝幹上的樹葉也逐漸擴大，最終為他們遮擋風雨。

山南和葉明軒都以為這是青越做的，沖着她感激一笑，但隻有青越自己知道這不是她，而是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