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她落在枯木上的指尖再次感受到有些熟悉的溫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灼熱，這次不在是錯覺的，她确定那是觀言在給她回應。

再想起以往都是觀言在替她照料着洞府外的一草一木，連帶着那一架秋千都是他做成了。

不知為何，冥冥之中青越感覺到觀言，或許就快要回來了。

山南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再之後的事情都來的很突然，我與桑狄碰到了兇獸，不再像之前那樣單隻而是成群結隊的洶湧而來，我與他拼死抵抗，但最終雙拳難敵四手，即使我是山精，即使我們所處的位置在大莫上，我能調動其中的山氣，但卻也抵擋不了龐大的兇獸潮。”

山南的聲音中多了些苦澀，有些嘶啞，眼眶也微微泛紅，像是回到了那個瞬間，她繼續道：“山氣已經接近枯竭，我不能再繼續取用，大莫山上的生靈也都還需要，我們已經無路可退……最後，是桑狄自曝妖丹……”

“還好，最後我們都活了下來。”

說到最後山南沒再說别的什麼，那些屬于他們的驚心動魄與生死時速，都被寥寥幾語帶過。

但青越想起之前在南海秘境所遭遇的一切，那個時候若不是有觀言，隻怕他們的後果也好不到哪裡去，按照那日的一項來看，就算是他們僥幸逃出，也隻怕是會兇多吉少。

這麼多天過去了，在觀言消失的這段時間裡，眼瞧着人界災難或起，無規隻道讓他們安心守在缥缈山，剩下的事情交給他們即可，他們要做好的就是好好的守在缥缈山，好好的守護好自己。

這些時日她一直在想着，從天谕的出現、到後來八圖城最後到南海秘境，這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好似有一張看不見的大手在操縱着這一切，一步步将人界引導成現在這副模樣。

天谕的出現是因為天道所授、八圖城内的異象和蚩分不開關系、南海秘境中的異樣以及那些眼瞧着就要逼迫下來的天際雲層、再加上那些被觀言解決掉的黃沙，到最後無論是北際還是莫名出現在大莫山且已經破碎了的妖界結界。

起始為天道将他們指引，思及此處，青越的眉心微微蹙起，嘴角無意識的抿住，眼神有些落空的隔着逐漸厚重起來的雨幕望向與她相隔不遠處屬于觀言的山峰。

天谕落在占天宮，由大宮主所接，且師父也曾說過占天宮大宮主曆來都是如此，隻為接天谕而活，這道天谕不止他們知曉，連帶着修真界所有門派的人也都知曉。

都知曉南海等秘境即将開啟，天大的機緣以及無窮盡珍奇異寶腦汁修煉法術也都會出現在其中，這樣的消失勢必會引起動蕩，也一定會引起無數人争先恐後前去。

因為百年大比在即，即便不是為了個人自身，就算是為了宗門的臉面，這修真界的天驕之子也是必會走一趟，畢竟機緣此物可遇不可求。

何其珍貴。

為個人也為宗門。

就連同他們缥缈山也不外如是，師父說去往南海秘境，是為了個人機緣，也為之後的宗門大比。

所以從一開始這道天谕的目的就是将修真界的年輕一代往南海秘境指引，而這次若不是觀言以自身為破，其餘的人縱使能破開那些孽障與黃沙，也隻怕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觀言能破開的原因青越想着或許是因為虛無的力量，在這世間隻有她與觀言二人來自虛無，來自不屬三界，不受天道管控的虛無。

所以他才能有那樣的力道去與之抗衡。

再加上孽障破開後那氣勢洶洶往下壓的暗黑雲層，無疑不在述說着它的野心。

它，天道。

天道的野心。

當所有的碎片串聯成線，也就很好理解了，始于天道，最後的兇險也歸于天道。

就連同當初在九重天上，她所遭遇的一切，或許也都是天道的手筆。

若不是那突如其來的夢境将她點醒，隻怕她最後會真的按照那些既定的軌迹獻出精血，最後慢慢消失于人前，再到最後逐漸消失也說不定。

雨滴落下的聲音輕小、細微，葉明軒好像在和山南說些什麼，二人的聲音從青越耳邊川流而過，隻留下淺淺漣漪，然而卻攪擾不了她分毫，她還在想，想之前所有的異樣。

所有關于天道的異樣。

自她夢醒後，那些落在華雲宮外的天雷，以及最後她出逃時三千仙家與天道的追捕，現在想來一切都透露着不合理的地方。

因為甯白芙體内的蚩，所以需要她獻出精血，且在她不願的情況下，天道驟然暴怒，最終使得她跌落淨海。

最後也還好她命不該絕，由淨海重塑，且剝離了那些不必要的愛恨情緒。

再之後就是她與觀言來到人界，拜入缥缈山下。

一切都連起來。

九重天上那個有些荒誕的夢境或許就是一切故事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