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開始說的那樣,三人的輕功都很好,可以沿着繩索一個個過岸。
耽誤了那麼久的時間,三人很迅速地直接開始往出口處跑動起來。好在一路上沒有其他什麼阻礙,三人很順利地就到達了一片開闊的地方,走出洞口時的光線刺眼,初一下意識眯了起來。
“看看是不是這裡吧……”李一清扯着自己濕漉漉的衣服,覺得有點難受,想趕緊把事情解決。
外邊是懸崖峭壁,上面厚厚的濃霧遮掩了視線,下面的植物接收不到陽光,卻意外的茂盛,遮天蔽日的,從山谷處傳來涼風陣陣,風穿怪石而過,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噓……你聽到了嗎?”秦荼稍微歪了下頭,側耳傾聽着。
“……什麼?”李一清立馬神色緊繃起來,壓低聲音:“又有妖物嗎?”
初一聽清楚了,她轉頭看向一旁的亂石堆裡,不太确定地回答:“有人。”
“救……救……救我……”
這下三人都聽清楚了,初一率先走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乍一看到,腳步停滞了一下。
緊随其後的李一清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還能發出聲音已經是一個奇迹了,說不定已經意識模糊,隻是無意識地發出聲音。或者說……他還沒死就是一個奇迹。
看起來他是從上面摔下來了,一片血肉模糊,血迹浸染了周邊的草木,已經是半凝固的狀态,顯然已經躺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股骨扭曲,大概已經斷裂,應該是腳先着地,但凡位置再偏移一點,肺部就會被貫穿。
秦荼最後跟了上來,很自然地蹲下去随意檢查了一下,上手翻開眼睑,按壓了一下肺部,最後站起來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不行,傷得太嚴重,救不活。”
那人眼睛已經聚不了焦了,渾濁充血的眸子一動不動,氣若遊絲,不知是不是錯覺,秦荼總覺得他嘴巴張了張,似乎有話要講,但是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什麼?”秦荼溫聲低下頭,想要聽清楚他的話。
但是他已經沒有聲音了。
李一清很惋惜地注視着他,就聽秦荼還是那種平淡的語調:“初一,給他個痛快吧。”
李一清震驚了一瞬,就見黑衣少女單膝跪下,很虔誠地念了一句:“得罪。”
随後手起刀落,幹淨利落地了結了他的性命,沒有半點猶豫。
“有翻到什麼東西嗎?”李一清還停留在上一個階段的血腥暴力裡,又聽到秦荼這樣問,一時驚恐地以為自己是遇到專門做黑色生意的殺手,連死人都不放過的嗎?
初一找了找,除去一把普通的刀,隻發現一盒卦簽,也已經沾了血迹,“這刀隻是普通的刀,不是法器,也看不出是哪一派的。”
“沒有令牌,身上也沒有其他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等等,這個簽子是茅山的。這裡還有一顆玉石挂墜。”
秦荼接過她遞過來的簽子,微微眯眼:“品階不高,算不了大卦象。”
她摸出一根簽子,上面的字迹都已經被血迹模糊,看不清一點了。
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平庸的茅山道士想要來碰碰運氣,結果失足摔死的故事。
兩人将東西收起來,初一于心不忍,還是念了幾句往生咒算是超度過了。看到李一清迷惑不解的目光,她解釋:“待我們出去,好歹把東西給茅山送去。”
李一清恍然大悟,道士修行先修心,沒想到初一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更懂得這份生死之間的參悟。
秦荼已經取出一個布袋子,打開,裡面是一小紮已經不再蔥綠的蓍草,初一早就發現她取東西是從那串佛珠裡取的,看來那串珠子是個法器。
她蹲在一塊較為平整的地方,開始占蔔。
蓍草占蔔是一種較為少見的占蔔方式,取五十株蓍草,将一株撇開,留四十九株——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剩下的一株象征着太極。
秦荼的速度很快,将一堆蓍草分成兩份,象征天地。
從象征“地”的一堆裡取出一根,則為“人”。
接下來的動作初一就不大看得懂了,倒是李一清看得津津有味,很佩服地看向秦荼。要說占蔔這事誰都能做,但是測算的準度就和修行有關了,秦荼明顯是老手。初一隻是皺着眉想着:測算傷道行,不宜多算。
三變成一爻。秦荼默默記下初爻。
六爻十八變。
秦荼再重複上面的步驟五次,記下六爻,一一排列,讀取卦名,随手在一旁的地上寫下主卦和變卦。
算完了。
初一有點疑惑,蓍草占蔔是最古老的占蔔方式,一般隻問吉兇,如何可以确定方位?
秦荼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她将卦象一攏收起。站起身往一個方向走去,示意後邊的兩人跟上:“這邊。”
李一清算是研究風水的老手,對占蔔一事也算了解,她也不由得蹙眉,鼻翼縮了縮,要是沒有看錯……秦荼算出來的東西很模糊,但是不像是秦荼能力不足,倒像是——
她擡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懸崖。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