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福攔住初一,低聲道:“此時不宜起沖突,小道長冷靜。”
他看着周圍都很是贊同的道士,眼神暗了暗。現如今修道者裡邊男女對立嚴重早就不是新鮮事,要是他們一直學不會怎麼尊重人,南宮福不介意幫他們祖宗教育他們……但不是現在。
初一沒有意氣用事,眼底冷靜異常:“沒事。”
她不是那種人,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莊主不在,她一個人不能先自亂陣腳。
“還有,動靜小點,妖怪可不會乖乖待着那裡讓我們抓,快點!”
老鸠見幾人态度堅決,無可奈何之下,帶着初一上了樓,引發了小小的騷亂。
“那些道士怎麼都聚集在這裡?怎麼了嗎?”
“有事發生了嗎?要不要先走啊?”
樓下争端不斷時初一已經提腿往樓上走去了,李順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迅速離開了是非之地。那個道士讓初一先去一間一間探探路,其他道士埋伏在下邊,一盞盞燈擺成法陣的模樣,衆道士直接選擇了九轉殺陣,各執法器,必要時獻祭精血也要把妖怪弄死在這裡。
陣法隐藏在石柱和精緻的花盆之間,衆道士布下陣法後就隐蔽了身形,打算守株待兔。
初一剛走兩步,身後的南宮福就跟了上來,道:“我随你一起,兩個人好有個照應。”
初一點點頭算是謝過了。
她敲響了顔晴的房門,聽到了熟悉的一句:“請進。”
柔柔和和的,怎麼看都就隻是一個有點脾氣的、嬌嬌弱弱的普通姑娘罷了。
初一冷靜地緩緩推開門,顔晴正在銅鏡前懶懶地将一支簪子往雲鬓上插,上邊翡翠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看到是初一,她笑着道:“今兒個那麼早?有什麼發現沒有?”
初一沉默了片刻,側身露出來黑袍兜帽的少年。李順慢慢将帽子拿下來,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顔晴手上的動作蓦然停止。
時間有一瞬間的凝滞。
半晌,她扯了扯嘴角:“居然變成鬼魂了?”
初一抽刀出鞘,在踏進顔晴房間的那一刻,三清鈴立刻劇烈響動起來!
李順也對着顔晴崩潰大哭:“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
在李順撲上去要抓住顔晴時,初一眼疾手快地一腳将李順絆倒在地,他打不過顔晴的。
顔晴還是笑容滿面的,眼神卻逐漸變得狠厲,冷漠到極緻:“吵死了,要不是你那麼煩人,我也不會殺你的,口口聲聲要替我贖身,一生一世什麼的簡直是……哈哈,愚蠢。”
說話間,她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條狀物,根根粗壯,揮舞着從顔晴身後鑽出來,扭曲着蠕動着,像是沾滿了粘液一樣,黑色粘液飛濺,條狀物迅速沖向初一,初一一刀斬下才發現這根本就是粘稠到像是液體的氣體,破陣子斬了個寂寞。
黑色煙霧為所欲為,一把将精緻的雕花紅木椅子,高幾,上邊擺放整齊的茶具都碾碎,牆壁被甩起來的凳子砸出一個窟窿,木屑飛濺。
這是什麼妖獸?這種黑色煙霧初一聞所未聞。
黑色煙霧觸碰到初一的肌膚,一片燒灼之感,刺痛提醒着初一立馬後退,此時南宮福見情況不對已經一把背起李順,給了一個眼神給初一。
初一心領神會,一面後撤一面假意大聲質問分散她的注意力:“李順待你不薄,你何必趕盡殺絕?”
顔晴冷笑:“我樂意,你這人怎麼這個時候話那麼多?”
“我不懂,你是怎麼做到可以讓每個姑娘接待過的人都有死了的?這是障眼法嗎?”初一一面掌控着刀刃的側鋒削下一片黑色,一面靈活躲避煙霧,引導着顔晴往樓下去。
“呵呵……小道長還真是天真,你不會真以為所有姑娘都是妖怪吧?你要是肯好好查一查,自然就知道那些人都是我接待過的……至于什麼時候死,還不是我說了算?”顔晴慢悠悠地看着初一狼狽後撤,臉上寫滿了玩味。
“沒想到這麼簡單的障眼法都能騙過那麼多人……看來還是小道長你聰明。”顔晴已經踩上了樓梯的木闆,看起來還心情不錯。
幾縷煙霧飛去李順和南宮福那邊,南宮福大驚,一把将摻了香灰的水潑灑出去,可是水流隻是穿透煙霧,沒有阻止它的前進。
“來,把李順交出來,饒你不死。”顔晴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背上蒼白的少年。
南宮福狠了狠心,一把将李順推了出去,李順沒有防備,直接在地上滾了一圈。南宮福看着李順被煙霧吞噬掉,冷漠想到:反正他都已經是死人了,冤有頭債有主,别牽扯到我就行。
李順驚恐地睜大眼睛,撕心裂肺的慘叫剛出口就被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