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荒很是自覺地幫着她燒水,那尊石像就這麼被她擱置在一旁,秦荼目光瞥到了,又不自然地挪開。
還真……被她找到了?
其實剛剛她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先前由于發現了棺材中的屍藏,她布下陣法方便自己使用定風波,參了手中的玉笛清平樂是三大神器之一,也具有同樣穿梭空間的能力,結果兩人大概是在山上撞上了,在參了幫助下她便陰差陽錯之下把本在地下的石像找到了。
“秦姐姐,走神了。”少年聲音很輕,簡直是在她耳邊響起了。秦荼猛然回神,發現自己的手被唐荒穩穩捏住,茶杯中的茶水早已滿過七分。
“啊……”秦荼歉意笑笑。
唐荒把杯子放在參了右手旁,示意她喝茶。
“找我有什麼要緊事?”秦荼終于開口問,“倒不如說什麼事能煩你不遠萬裡而來。”
“無事便不能來?”參了反問。
“能來,來找我叙舊?”秦荼笑了笑,半個字不信,吐字輕緩:“還是大禅師大人對我做出的決定有何指教?”
參了默了默,一時沒能應答,她的确對秦荼的決定很不滿,但是她不是很想和秦荼在這些已往之事上糾纏,再怎麼說這些都沒有用,關鍵是往後秦荼的一舉一動。
于是她淡淡道:“不,隻是近來有些煩悶,來找你一同遊曆權當散心。”
秦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有些煩悶?權當散心?她看到的可是明晃晃的監視兩字。
“大禅師大人好好散心,秦某暫不奉陪了。”秦荼看着人越來越多的小隊,覺得頭疼,沒有待下去的欲望。
見着人走了,唐荒拿起石像略一點頭也告辭,跟上她的腳步。參了若有所思,冷淡地問一旁安靜裝死裝了好久的李一清:“她們同處一室?”
甚至同床共寝呢。李一清腹诽道,面上卻還是鎮靜,沒有多說一個字:“是。”
參了稍微皺眉,早就知道秦荼似乎對青龍格外包容,甚至帶着她一同出行,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她是知道秦荼那性子的,看着好相處,實則對誰都放不下心,實在不敢想象她能允許有人上她的床。
“她很信任她?”
參了琢磨半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李一清也似懂非懂點點頭:“是吧?”
她不大清楚兩人的來曆,隻是自從知道秦荼的身份後她便意識到“初一”可能不是名字。
兩人大概也不是姐妹的關系而是主仆關系。可要說初一是她很信任的下屬……看着也不像。隻是被初一那麼幹淨澄澈的目光盯着,任誰都會不由自主信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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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荼皺着眉在窗邊點燃煙鬥,一直到唐荒輕輕叩響了門。
唐荒看她似乎在想事情,本來不打算打擾了,結果秦荼注意到人,稍微勾了勾手示意她過來。
唐荒乖乖過來,稍微低下一點腦袋看她,就被女人笑着捏了捏臉頰:“小初一,倒是沒想到你真能找到這東西,想要什麼禮物?”
“你不開心嗎?”唐荒眨眨眼。
秦荼頓了頓,慢慢收手,将煙鬥絲撥弄了一下:“怎麼說?”
“大禅師是什麼很厲害的人嗎?秦姐姐很少這麼皺眉頭。”唐荒輕聲問道。
“我皺眉頭可不是因為打不過她。”秦荼稍微挑起眉,笑了:“你還小,不用管這些事情。”
“不小。”輪到唐荒皺眉了,一想到很多時候秦荼根本沒有把她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待,她就覺得有點心悶。
唐荒是不急,但也不希望總是一成不變。
“是不小了,但這次确實沒有什麼你能做的事。”秦荼懶聲道,不甚在意:“爬了一天山該餓了,去樓下等着用餐吧。”
“不急。”唐荒輕輕呼出一口氣,不知是說用餐還是告訴自己不要操之過急,她緩了緩才擡頭對秦荼很淺地笑了一下:“秦姐姐,你說,要是我和大禅師大人切磋兩下,誰會赢呢?”
秦荼頓了一下,半晌眼神複雜地看着唐荒:“勝算……也不能說沒有吧。”
唐荒點點頭:“好的。”
秦荼:“……”
最後秦荼忍不住蹙眉,伸手再次捏住唐荒臉頰,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你找她做甚?要是你真想找人切磋我大可陪你,她下手沒輕沒重的最後還不是要我照顧你?”
說到後面,秦荼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輕啧了一聲:“連撒個嬌都不會麼,你這小孩。”
之前幾次見着她哭唧唧的樣子還得這小孩有點乖乖軟軟讓人心疼的樣子,這會就這麼莽,要做什麼撒個嬌不就好了,要禮物就直接要,要找人切磋找她就好了,她秦荼又不是給不了。
唐荒愣了愣,突然笑起來,很是親昵地蹭蹭她的手,聲音很輕卻很堅定:“秦姐姐好好休息就行了,何必勞煩你。”
便是要撒嬌,她也希望是打情罵俏那樣的,而非孩童對長輩這般的。
我若真把你當長輩親近,自然受之無愧;可要是我所求更多……怎麼會在此停留。